当王岗坪的山峦一向笼罩在云里雾中,我们心中惦记着那金顶流辉的传说。
在端午安康的时候,我们一起和小伙伴们满怀期盼,从成都出发前往雅安,在石棉午餐后前往山巅。
然而天公不遂人愿,才至营地,浓雾便如灰色的帷幔从四面八方合拢,雨丝冷峭,织成密网。四顾皆茫茫一片,贡嘎群峰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进入帐篷时,湿冷空气裹着泥土气息钻进衣领,指尖冻得微麻。我听小伙伴低声打趣:“也好,省得明早顶风冒寒等日出了。”笑声里,隐约飘着些许不甘。
收拾整理后,我们在帐篷稍作休息,帐篷顶凝成水珠,又无声滚落,如同我们心头那点未能得见金山的遗憾,也悄然被这融融暖意化开、蒸腾而去。休息后我们前往迷雾森林拍照王岗坪的浓雾,此刻竟像一张灰色的厚毯,包裹住了我们这群人,隔绝了风雨,也滤去了焦躁。
夜幕终于垂落。雨水敲打帐篷的节奏未变,可营地中央的尔苏帐篷里却亮起了灯,点燃了另一个世界。搬出便携 ktv 音响,简陋设备里飘出或快乐或激昂的歌声,在雨声里飘荡。另一隅,桌游的战场已然铺开,uno卡牌甩在折叠桌上发出清脆声响,害你在心口难开的笑声与争辩声此起彼伏。小小的方寸之地,上演着无限悲欢。我坐在角落,听着快乐的歌声和游戏的喧嚷,看灯光下每一张年轻小伙伴的脸孔都蒸腾着热气,仿佛驱散了山间寒夜所有的冷意——原来人声喧腾,亦能点燃篝火般的暖意。
翌日我们上山寻找怪树林,迷雾中竟然都是乐趣
中午调整后,我们下山。回望王岗坪,雾霭依然沉沉压在山腰,贡嘎峰顶的金光终究未曾破云而出。然而,当车子驶离,心中竟无多少失落。金山固然是天地间辉煌的冠冕,但雨夜里帐篷内歌神的歌声、哄然大笑的瞬间,如同另一种光芒,穿透了厚重的雨幕和未能如愿的遗憾,在记忆里无声熔铸。
人世间行旅,原非只为追逐某一座必然显现的金顶。那些意料之外的迷雾,那些未能抵达的峰巅,恰恰为我们围拢出一方小小天地,得以窥见灯火可亲、同侪情谊如炭火般暖融。最美的风景有时并不在目光穷尽之处,而在同行者分享的暖意里——纵使未见日照金山,王岗坪雨雾中,我们早已用歌声与笑声,造出了自己的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