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是西行,去往西极圣地;还是我东归家园,驻足西宁一隅;湟源!永远是我无法偏离的驿道和终生留恋忘返的地方……
湟源峡:风景这边独好
每当我去往西部的时候,我总是肩驮着初升的朝阳,前往我去一次还想再去一千次的地方——那是因为灵魂的驱使,更是因为生命磁场的引力。那个地方就是柴达木……
而湟源峡则是我唯一能够通达那里的光明坦途!
每当我东归西宁的时候,我总会背负着疲惫的夕阳,返回我住一次还要再住一千次的地方——这是因为生活的责任,更是因为家园恋歌的魅惑。这个地方就是青唐城……
而湟源峡则是我唯一能够直抵这里的星光大道!
湟源峡,看一次还想再看一千次的风景,那叫留恋。
你就是我的留恋——无论我是醉眼朦胧,还是我神情恍惚;也不论我是匆忙西去,还是我坦然东归,我的双眼即便是酸楚得泪水模糊,也总要看你初春的萧瑟,夏日的浓绿……
湟源峡,走一次还想再走一千次的山水,那叫忘返。
你就是我的忘返——无论我是身心疲惫,还是我激情难抑;也不论我是西去探秘,还是我东来寻古,我的双眼即便是困倦得干涩疼痛,也不忘看你隆冬的雪霜,秋天的金黄……
湟源峡,你就是一条演化了千万年,
——让我留恋忘返的自然画卷。
湟源峡,你就是一道延续了千百年,
——使我忘返留恋的历史长廊。
丹噶尔:茶马依旧喧嚣
……此时,暗红的暮色正像一片渐渐熄灭的野火,不再炽烈,却依然灼热,灼热地熏烤着丹噶尔幽暗而深长的街巷。而我手握辘轳的摇柄无论怎样奋力旋转,也无法卷起那段垂落枯井的百年麻绳……
游人纷至沓来,犹如炸营的蜂群,将原有的那份静谧簌簌粉碎。
没有风,没有云,瓦蓝的薄暮却在一阵喧嚣中落叶般瑟瑟飘零。
但我却看到了那幅浓缩在丹噶尔古城拱海之门的千年画卷,正在被一阵阵淤满沙尘的驼铃,一曲曲委婉动听、缠绵悱恻的“花儿”,舒缓地打开了湟源演化迄今,宛如长街深巷般的山水卷轴——
那是山升陆沉、海走林逝、青藏高原由此诞生的奇景。
那是赤岭隆起,一水分流、湟水歌谣从此唱响的诗韵。
……此刻,已经降温的夜幕覆盖了曾经的喧嚣。瞬间的寂静,让我无所适从。满街的华灯虽说酷似古代的造型,但我却没有见到一个藏客光临我地处黄金地段的商铺。文庙一隅早晚都是这样冷清……
游人悄然散尽,仿佛风扫残云,将原有的生活气息破损殆尽。
灯朦胧,夜深沉,墨色的夜幕却在我落寞的心中挂满了灯笼。
这时,我看到了曾经缭绕在丹噶尔古城迎春之门的千百年历史风云——那些笼罩湟源额头的尘埃,蒙垢湟水岸畔的烟云,正在被一队队风尘仆仆、锦旗招扬的马帮;一支支缭绕日月、燃烧酒肆茶园的“少年”潇洒地拨去。湟源由此成为——
茶马古道、丝绸之路、唐蕃古道伸向天界的海藏通衢。
成为高山长河不能阻隔、风沙冰雪无法萧煞的繁华街市……
茶马依旧喧嚣的丹噶尔,虽说六百年的岁月白驹过隙。
但是,虹贯青藏高原的如歌记忆,六千年也不会消逝。
从文庙透出的一丝灯光,令我驻足丹噶尔古城的身心忐忑不安。恰在此时,我仰脸看见一弯每到这年这月的这天,就会像银镰般悬挂中天的朗月,正在收割昌耀先生播种在哈拉库图方圆百里的青稞……
丹噶尔,只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