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 的太阳一直要到八点钟才开始渐渐的收敛她的热情。位于清真寺对面的美食广场,也是在八点钟以后才开始热闹起来的。在清真寺前的广场上略作停留,我们便直奔清真寺街对面的美食广场而去。

喀什

老城美食广场

在 西藏 的日子里,在我的眼睛饱览令人赞叹,流连忘返的风光的同时,我的胃却忍受了长时间的饥渴和煎熬。 西藏 的食物实在是不合我的胃口,无论是结实的牦牛肉、冒充的藏香鸡以及那粗糙的糌粑,只可偶尔尝之。可又不情愿去吃那些远道而来,千篇一律的川菜、陕菜,甚至还有 浙江 菜。时间久了,那嘴里便淡出个鸟来了。如今身在美食天堂的 新疆 ,站在 喀什 美食广场的入口,心中的馋虫早已摆好了刀叉、塞好了餐巾,迫不及待地垂涎三尺了。

然而, 喀什 的美食广场不是那么好进的,馋虫们还是要耐心地等上一等。广场的入口设有安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检查身份证。就像 喀什 所有的公共场所,刷身份证是必须的手续。我们也拿出了身份证。略感意外的是,就如同在酒店遇到的情形一样,警察们抬眼看了看我们,挥手就让我们过去了,至于身份证,连瞄也没有瞄一眼。看来,我们的猜想是对的 - 只有民族人士需要刷身份证。

暂时顾不上为 新疆 的民族人士感到不平了。眼前,摊贩们在阿热亚路的两侧早已摆开了阵仗。李子、无花果、罗汉果、蟠桃、杏、西瓜、 哈密 瓜、甜瓜等水果们争鲜斗艳,大大小小的刚出炉的馕们散发着微微的面香,烤肉摊子上冒出的浓烟在鼓风机的吸力下冲上天空,只把肉香的味道留了下来。路边的广场上,小吃摊更是整整齐齐地层层排列。各种美食应有尽有:色泽诱人的手抓肉和羊筋、一串串在面盆里盘成塔状的羊肠、浸在汤汁中的金黄色的鹰嘴豆、配有各种调料的拌面、牛筋面和凉粉、散发着油香味的 新疆 春卷和炸鱼、还有酸奶、冰激凌和被称为“曲曲”的 新疆 馄饨......。

我们在一个卖面的小摊前的窄条凳上坐了下来。摊主是一个 新疆 的民族少年,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大大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腼腆的笑容。他很快地给我们准备好了冷面,而我们也很快地专注于消灭这第一份美食。当我们吃完面准备付钱时,抬头却不见了少年的踪影。举目四望,却看见少年正在道路对面的一个摊子上忙碌着。我们没有去催他,就坐在那里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小跑着回来了。
“你们久等了”。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那也是你的“?我倒是有些好奇。
少年又露出了腼腆的笑容:“那是我爸爸的摊子,他忙不过来,我去帮下他”。他的眼睛里也带着清澈的笑。

我们围着不大的广场转了好几圈,吃了很多东西,包括鹰嘴豆、羊肉串、馕坑肉、牛筋面、和羊肠。样样美味,馋虫们忙得不亦乐乎。在众多的美食中,我的感觉以烤羊肉串最为美味。这里的羊肉串不是那种像碎肉粒串起来的那种肉串,而是一根铁钎上串着四块大大的肉块 - 三块瘦羊肉中夹杂着一块肥润。将羊肉在炭火上慢慢地翻转、灼烤,其间不停地用大蒲扇来回扇着降温。铁钎上的肥羊肉被烤的油水四溢,渐渐地浸润了相邻的瘦肉块,也让烤炉四周的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肉香。肉串烤熟后放在铁皮盘子里端上来的时候,一股烤肉夹杂着胡椒和辣椒面调料的香气让我在下嘴前先深深地闻了一下。第一口先咬下铁钎顶部的那块瘦肉,浸润了油脂的肉块就像是上好的牛肉粒那样柔软,一点也没有柴和硬的口感;第二口将铁钎上的第二块肥肉和第三块瘦肉一起咬在口中。如果单独吃肥肉的话,还是很油腻的,但和瘦肉一起吃,那就完全不同了。浓郁的油渣香味瞬间充满口腔,柔软的瘦肉因为肥肉的加入而变得鲜嫩,而瘦肉又中和了肥肉的油腻。我不是第一次吃 新疆 的烤羊肉,但就在这时,我才是真正地爱上了 新疆 烤肉。

馋虫们终于心满意足了,但却仍然“贪得无厌”:几只黄橙橙的无花果和一盏果肉拼盘作为餐后的水果,再次慰藉了馋虫们的心灵。

在随后的几天,除了有一天慕名去了著名的百年老茶馆,所有的傍晚时分我都会来到这个美食广场。像个卫生检查员那样巡视着每个摊位,却只是为了找到以前漏掉的美食。最后,打开一瓶冰凉的大 乌苏 ,点上几串烤羊肉,心中莫名地满足。

唯一例外的那一次,我们去了位于老城区吾斯塘博依路和莱巴扎路路口的百年老茶馆。

百年老茶馆

茶馆位于二楼,一楼是一家烤肉店,沿着街边放着一只烤炉;道路的对面有一家烤包子店,堆在平底锅边缘的包子透着诱人的焦黄和油光;街角处还有一家水果店,摆放着绿色的 哈密 瓜和黄色的无花果。

走上二楼,是一个很大的接近方形的房间,房间四周都是铺着花色地毯的底台,光线透过打开的窗户洒在地毯上。靠墙的一张小方几上堆放着一摞毫无特色的金属茶盘。两把冬不拉,一把挂在墙上,另一把倚放在墙边。

房间靠街有一个长长的阳台,阳台上挂着大红底色的绣花缎面帘子用来遮挡夏日从 西北 方向射来的阳光。当地人(大部分是老人)喜欢围坐在室内的大地台上,喝茶、聊天、听琴;而游客们更喜欢阳台,喝茶、看风景、拍照 - 从楼上拍楼下的,也跑到楼下拍楼上的。我们也坐在阳台上,点上一壶茶,再从楼下买点羊肉串和烤包子,慢慢吃着、喝着。也看风景、也拍照,也和边上那桌两个来自 河南 的摩托车手聊天。

太阳渐渐落下,茶馆里的人过来卷起了帘子。房间里传来清脆的冬不拉琴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 有游客,他们拍照,买烤包子;也有居民,他们买馕,买羊肉,买鸡蛋。

烤肉和烤包子哪里都有,这里的虽说也好吃,但不能说是最好的;老茶馆的茶也不是特别的、别无分号的茶。在老茶馆,吃什么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在这里,我来过了,或者说我“打卡”了,才是重要的。

艾力扎提抓饭馆

还有一家我们去特意打卡的饭店是号称是 喀什 最有名的抓饭店 - 艾力扎提抓饭馆。这家位于塔吾古孜路的店在高德地图上的定位不太准确 - 这导致我们在塔吾古孜路上来回了两次,直到我们询问了几位维族女学生才找到了这家店。
艾力扎提抓饭馆作为一个路边餐馆不能算大,也不算小。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很更多,把店堂挤得满满的 - 游客多,当地人也多。跑堂的忙的不亦乐乎,门口的柜台前,食客们自觉地排着乱糟糟的队自觉的付钱,而收钱的却在柜台后忙的抬不起头来。我想他肯定记不住谁吃了什么,谁没有付帐。但这家火爆的餐馆就是这样运作的,这家餐馆的抓饭就是如此地美味,羊肉就是如此地酥软喷香。

也许是在 西藏 的那些寡淡的日子导致复苏的味蕾过于活跃, 喀什 的美味在后面的行程里,在回家后很久的日子里,一直难于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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