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近、环境好、料理佳、语言通……日本就成了我们多次度假的选择地。2019年元旦,来到箱根的我们过得相当丰富:远观富士山,近眺大涌谷;游芦之绿湖,访箱根神社;欣赏山野间的芦苇,领略“小王子”的风采;品日式过年饭,泡箱根温泉澡……而真正触及灵魂深处、拨动我们心弦的则是两位日本的老人。
元旦全日本放假一周以贺新年,大饭店和小商铺基本打烊歇业,入夜的箱根山野安静得有点清冷,游玩了一天的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料理店。哇!暖暖的灯光,简洁的陈设,柔软的榻榻米,亲切的问候语,顿时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店主是一位五十开外的老人,魁梧的身板,蓄着长髯,一对日式小眼睛笑起来眯成缝,脸上洋溢着亲切祥和的意味。招呼我们坐下后,他便忙乎开了:下厨切菜,上灶烹饪,端酒送菜……整个店内就看见他来来回回的身影。眯着清酒,尝着小菜,喝着大酱汤,吃着鳗鱼饭——我们算是过了一个日式的新年。
酒足饭饱后起身结账道别,店主热心地表示用车送我们回酒店,因为箱根的冬夜太冷怕冻着孩子。我们激动地表示感谢,说酒店离这里很近不麻烦他了。老人说了声“乔岛嘛单”(等等)又跑回店内,出来时手上拿着一瓶上好的酒,笑呵呵地说:这是送你们的,新年夜你们回到酒店可以尽兴喝酒庆祝奥。一时间我们几个都不知用怎样的语言来表示内心的感动了,只是机械地学着他样子点头鞠躬说:谢谢,谢谢!我先生很是感慨:都说商人是唯利是图的,可眼前这位店主亲和贴心,吃了一顿年夜饭,收获了一腔人性美,让我们心里充满了别样的温情。
次日清晨,天蓝云白,沿着弯曲的山路我们来到了巴士站点。站牌和手机显示都不太清楚,我们只好询问过路老人。老人摘下眼镜仔细地看了站牌后说,今天正好是箱根举行箱根马拉松赛的日子,巴士路线会有所变动,不知道这个站点的车能否把我们送到目的地。
“喂,早上好!”寻声望去:昨日蓄着长髯的店主正在马路对面和我们打招呼呢,待几辆车开过后店主小跑着到了我们的跟前。一阵商议讨论后,确定让我们去对面的巴士站台站点等车。长髯老人笑着和我先生说等他一下,然后穿过马路跑回到店里,出来时怀里抱四听橙汁,又穿过马路送到我们面前。说是他要去进货不能陪我们等车了就此和道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我感觉有点懵,抱着四听粒粒橙感动得只是呆再那里,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才说了一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走到对面的巴士站台等车,女儿激动地说:妈妈你看!我抬眼一看,那个过路的老人,也随着我们来到了巴士站点。我先生忙和他道谢,过路老人说他不太放心,正说着巴士来了,老人向司机确认了一番以后,笑着和我们道了别。坐上了巴士,我的内心涌动着着感激的浪潮,蓝天下窗外的绿树快速地往后退闪,想着这样的好人原本素不相识,今生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了,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事后我总是责备自己:怎么不和这两位老人留一个影,怎么不让两个老人留下通讯方式——没法说感谢的话,也没法回赠礼物,内心有说不出的遗憾和愧疚。友人一番话点醒了我:这么高尚的灵魂是,不会在乎你的感谢,更不需要你的礼物,只要知道他们友善在感召着你们,就一定会快乐无比的。是的,我们将永远记住老人们的乐于善缘,并将之发扬光大。最后我要以诗歌《变老的时候》来赞美这两位如此的远方好人——
变老的时候,
一定要变好
要变到所能达到的最好
犹如瓜果成熟,焰火腾空
舒缓地释放出最后的优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