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的元月五日清晨,我撑着伞漫步在宏村的南湖堤坝上。
脚下的石板路油光锃亮,柳树掩映下的南湖碧如翡翠,湖北面一排呈弧形分布的徽派民居在湖面呈现模糊的倒影,细纱般的白雾在如黛的山脉中飘拂,映衬出昂首挺立的马头墙。
一条贯穿南湖的画桥上,已跚跚行走着三三两两撑伞或穿雨衣的游客,红红绿绿的小音符把这条直线点缀的特别鲜活。谁说雨天会破坏游玩的心情呢?这烟雨中的南湖正是我所寻觅的江南春色,也正是这环形堤坝上许多摄影师的追求。当柳梢滑落的雨滴亲吻了湖水,湖面便泛起一个个圆晕,渐渐变大,直到它们互相碰撞、消散。连野鸭也过来觅食,给水面上添出一条条短线。
顺着画桥,我再一次走进村庄,去拜访昨日遗漏的古建筑。面湖的南湖书院宽阔明亮,多少在这里读书的少年后来成为走南闯北的儒商,积累了大笔的财富之后,回乡修建了一座座精致的树人堂、承志堂、桃源居……这些封闭的高墙之内,精妙的砖雕、石雕、木雕上依然刻画着历史故事、吉祥祝福,中堂楹联上苍劲的书法寄托了人生的追求和对子孙的教诲。
我又逆着水圳 ,在羊肠小道随着摩肩接踵的游客来到月沼前。面对汪氏宗祠前的这个半月形水池,看着水面上倒映着斑驳的古屋,一串串的红灯笼被在池边洗菜的妇女弄得色彩荡漾,思绪也恍惚回到了六百多年前。一个叫胡重娘的西递女子,嫁给了一个叫汪思齐的宏村仕官,也带来家传的风水学。是她带头筹划了宏村的水脉:在西溪筑坝,开始了引水入村的功能;开挖了密布全村的水圳,发挥了饮水、浣洗的便利功能;开凿了月沼和南湖,起到了蓄水以防火灌溉的作用。毕十余年之功,却是她丈夫在山西出仕的时间里完成的。难怪汪氏宗祠里至今还挂着她的画像,高悬着“巾帼英雄”的匾额以作纪念。
当游客随同细雨一样越来越密集时,我走出种着两棵大树的西门,心中载着对宏村割舍不下的依恋,启动了回乡的引擎。我的一个心结打开了,那是一九九七年随团队下了黄山却被导游搁在屯溪小镇浪费了一天的怅事。但另一个思绪却浮上心头:传承明清乡土建筑的西递、宏村在一九九八年开始了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并于二OOO年成功入围;而民居符合宋代《营造法式》程式、具有开放格局的永嘉苍坡、芙蓉村在旅游策划上却似乎缺少国际视野。当如今全国各地景区都拼命申遗时,永嘉古村落的生态体系却已在新农村建设大潮的冲击下支离破碎了。
永嘉黄伟写于2016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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