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最近在读一本书《纸牌的秘密》。
书中有这样一句话让我感同身受:人们一旦对“超自然”产生兴趣,就会变得盲目。他们对火星人和飞碟深感兴趣,但对时时刻刻在我们眼前展现的人世奥秘,却视若无睹。——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奇迹。
旅行带给我的不仅是对眼下生命更辽阔的定义,还有一种对流转时光深处亘古不变的智慧的思考。那些与宇宙相比转瞬即逝的文明,那些小中见大的永恒命题,有时候就存在于一砖一瓦里。
而秘鲁给我的感受尤为深刻。
🕐本次行程在9月,秘鲁不冷不热的时候,温度还是挺事宜的。关于在秘鲁和亚马逊雨林的生活,具体可见“远方的家”和“亚马逊探险”部分的详细描述。
🚙行程概览:
D1:抵达利马机场
D2:伊卡一日游
D3:纳斯卡一日游
D4-5:停留利马home stay
D6:库斯科
D7:欧雁台
D8:热水镇
D9:马丘比丘
D10:返回欧雁台
D11-16:亚马逊雨林探险
💰大致花费(2人):
合计20300元。其中签证费即美签,拿着美签跑遍了南美的大多数国家,费用就没有单独算在这里;机票是从厄瓜多尔几多出发的,之后直接去了环游世界的下一站;在利马的住宿是在朋友家,所以也没有花销。前后半个月的花费仅供参考。
具体明细如下:
🔖关于语言
秘鲁以西班牙语为主,英语普及率很!低!要遇到一个会说英语的人非常困难。
为了自由行环游南美,我特地提前两年学习了西班牙语,能够应付日常对话,但有时候当地人语速比较快,就有点儿跟不上了~假如掌握一些西班牙语,还是非常实用的!
在这里推荐大家使用google translator,提前下载好离线数据包,需要交流的时候可以打字进去,也可以直接对着app说中文,大多数日常用语都能准确地翻译成你需要的外语。
✊关于货币
秘鲁币,带着美元去当地换。
付钱的时候总认不清哪个是哪个……
❗️关于安全
我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在利马的路上会有明显的不安全感,好在我们跟着当地人一起。当地人特别特别强调:包要背前面,路上千万别把手机拿出来!
📷拍摄装备
由于环游世界旅程较长,综合考虑装备便携性和拍摄效果,我们携带了:
1.华为P30pro。对,就是一只手机,大多数的照片和所有视频都是由手机拍摄的。
2.大疆OSMO Mobile手机云台,拍摄视频稳稳哒!
以上装备请根据自身情况参考
当时的我对秘鲁还没有了解多少,在船上仰望着对岸山壁上的神秘图腾的时候,还未曾想到像纳斯卡线条那样的地上绘,那种如金字塔一般存在了几千年的迷局。同样只是一个图案,看似简简单单,却是考古学家最难以解答的谜团之一。
在秘鲁,类似的图腾不止一处,它们往往大到身在其中都无法被发现。伊卡的图腾并不算宏大,却也抹上了一层来自遥远时光的神秘感。
失落的文明在这里留下过人类的痕迹,但放眼望去却还是动物们的天堂。
崖壁上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海鸟——我从未见过那么多海鸟,他们是小山崖的一部分,是生长在岩体表面的装饰。
岩石上的一群企鹅真打算下海觅食。我们把船开近了看,俨然就是BBC纪录片里的景象:一只只呆萌低着头的小可爱,往水里张望了几眼,有的扑腾着小翅膀跳了下去,有的简直就是一头撞上崖壁摔下去的。
船上的女孩来自世界各地,却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同一种见到萌物的惊叹:哦~~~哦~~so cute!
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在伊卡,我见到了秘鲁的第一抹撞色。
那是来自沙漠与海洋的撞色,金黄配海蓝。上一次见到这抹棕色是在纳米比亚,却没有如此鲜艳。
我们飞奔到海边,哇哇地向远方叫喊。我去过无数个海边,这第一次有一种美到窒息的感觉。
我们总是忍不住去留住美好的事物,一颗砂石也好,一张照片也罢,我知道她想锁住的不仅仅是这一抹撞色,更是我们在一起玩耍的回忆。
傍晚我们在沙漠坐着甲壳虫车去冲沙,在无边的沙漠中尽情地呐喊,在被甩到飞起的车里放肆尖叫。
在沙丘的最高处,向导拿出一个滑板。我才知道,原来沙丘也可以和单板滑雪那样滑下去!由于大家都没有这么高超的滑雪技巧,向导建议我们趴在滑板上,头下脚上地滑下去。
沙丘特别特别高,大家都觉得滑倒半路可能会翻筋斗,于是都“谦让”地让别人先尝试。空旷的沙漠上回荡着我们哈哈笑、哇哇叫的欢呼。
在那个遥远的叫做秘鲁的国家,与远方的那一家人不需要刻意熟络,只需要一起沉醉在大自然,一起鼓起勇气挑战自己,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熟悉。
这就是伊卡,是秘鲁给我的第一抹撞色。
在伊卡暂别了秘鲁的朋友,我们便乘大巴前往纳斯卡。
在秘鲁的市区,我们见到的通常是熙熙攘攘、尘土飞扬的破旧街道。在车站上了大巴,却意外地发现双层巴士出乎意料地高级:下层的头等铺能坐能躺,柔软舒适。每个座位都配有小桌板和放水杯的地方,宽敞得人几乎可以平躺下来。头顶上是流线型的灯光,后部自带洗手间。送餐服务跟空乘似的,还能边吃边看电视。
那一刻,我还不知道纳斯卡高原存在着什么。无知让我的心中空无敬畏,天真地以为等待我的只是下一场自然风光。
直到仅能容纳四人的小型飞机升空而起,直到我把目光从远处的山峦收回——我们所飞过的土地,全是巨幅图绘!
降噪耳机阻隔了飞机的咆哮,把前排解说员的话语传到我们的耳朵里:“你们看看地图,现在在我们下方的是一个太空人。”
当2000年前的迷局穿越时光来到眼前,总是让人恍惚。我记得好像在刘慈欣的书里读到过这样一句话:当一个物种开始仰望星空,那么离它们发现宇宙的秘密仅有一步之遥。
地面上这些绵延几公里的线条,构成了鱼、蜘蛛、卷尾猴、烛台……没有人知道是谁创造了它们,它们又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
那些宛如飞机跑道一般的直线,居然是2000多年前的遗迹!就是这些“跑道”在1939年吸引了保罗博士,无意中发现南半球冬至日夕阳降落的位置几乎正好位于其中一条长线的尾端,才有了这震惊世界的发现,也是困惑世界的谜团。
我们的飞机很小,小到转个弯飞行就让人晕眩。但地上的图案十分巨大,大到只能飞到300米以上的高空才能看到图案的全貌。
古纳斯卡人将地表岩层刮去,露出下面的浅色岩层,形成线条、组成图案。有人说,那些线条的底下分布着水渠,因为降雨稀少水源紧要;也有人说,这是一大幅星座图,表示星球的运动与人类未来的探索。
这些线条在没有任何现代飞行技术的情况下设计与创造,这个谜题让不少科学家为之奉献一生。德国女科学家赖歇在临终前所说,“我们将无法知道所有的答案”。
那天,我们乘坐平生坐过的最小的飞机,看见了世界上最大的天书。
旅行,总能让人看到很多东西。一来是那些在原本的生活轨迹中就不曾出现的景色与风土人情,二来是在鲜明差异的对比下才感知到原本生活中的一些理所当然,原来那么难能可贵。
利马,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我们蹭住在当地朋友Jossy的家里,跟着她以最local的方式游览她从小到大居住的城市。本以为跟着本地人,大可以放一百个心,Jossy却在出发前皱着眉头用她一口不大流利的英语对我们交代了一大堆:
“Steven,你这个双肩包可以不背吗?”
“背个包你们一看就是来旅游的,游客就意味着有钱可以抢啊!”
“相机手机千万别在街上拿出来!”
“包一定要背胸前!”
“我说可以拍照的时候才能拍照。”
…………
一大通交代之后,我们人心惶惶地出门儿了。
跟着Jossy先上了一辆大公交车,又换乘了一辆小破公交车,全程都没见着站牌,好像大家对哪个拐角会哪辆公交路过都心知肚明。
小公交车里站着都几乎快要头碰到车顶,但是车厢里人满为患。
收车钱也是最古老的给硬币的方式,而我们却连哪枚硬币是多少钱都还没分清楚,又不敢在车上拿钱包出来好好看一看,只得做贼似的把钱放在手心,又把手放在胸前的包里,一头扎在包拉链的开口边张望着试图找出正确的硬币。
好不容易有了个座位,一坐下Jossy便在我们耳边说:别看手机!如果有人看到你的手机很高级,连车外的人都会打破车窗来把你的手机抢走!
我听的一哆嗦,一动都不敢动。(这也就是为什么前面这段文字的配图少得可怜的原因)
这段儿从Jossy家到市区的2小时路程,假如没有Jossy这个当地向导,我们恐怕是寸步难行。
好在教堂和步行街不再人流密集,不必再用力捂着胸前的背包疾步前行。于是我们慢下来,感受南美教堂中古老的神祗传说,和博物馆展品述说的源远流长。
无论在哪个国家,博物馆总是给我一种时光隧道般的超现实感受,把我拉回史前,拉回文明初现的时候,给我讲述漫漫长河中光阴的故事。
我们走进一家巧克力店,里面尽是加酒的巧克力。店员小哥哥热情让我们品尝了一口又一口不同种类的酒味巧克力,一次比一次浓烈。
南美盛产口味奇特的食物:加辣椒的冰淇淋、咸味的红豆汤……我却独爱一道叫做ceviche的南美菜。
把鱼虾贝类等海鲜腌渍在青桔柠檬汁里,放上大把大把的洋葱碎和各种香料,便是civiche。那天在利马,我们品尝了正宗至极的ceviche,还有街头艺人来桌边弹着吉他助兴。
Jossy点了一份南美Pisco sour鸡尾酒,对于不懂品酒的我来说,就像是酸柠檬味儿的白酒,咽下一口,酒味儿却往头上走。不胜酒力的我们尝了几口就面红耳赤、昏昏欲睡。
利马的街头是吃不完的小吃。大大小小的photato我们见识了大概不下十种!有一种发酵成臭味儿的土豆糊糊是他们的最爱。
在当地菜场里,仙人掌、花瓣儿,都是食物。
可卡叶是人人都爱的口香糖,是时时刻刻都能往嘴巴里放的零嘴儿。
那些新奇的南美水果,每种都买了几只。
菜市场的中央有一片儿空地,一位鼻子上架着眼镜儿的男人摆放着各种疾病图和一副人体骨骼,煞有其事地宣传着他包治百病的——黄瓜。
听说青蛙汁也是当地的养生食品,我们便猎奇地问了问是否有青蛙汁卖,答案却出乎意料:“青蛙汁没有,不过有癞蛤蟆汁,癞蛤蟆鲜榨成汁!我们目瞪口呆地摆了摆手。
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城市,我们暴露在充斥着不安全感的街头。在Jossy无数次”不要把手机拿出来“的提醒中品尝了无数种菜肴和小吃。
利马,是Pisco Sour的上头,也是Ceviche的清口。
在印加古城止不住地脸红心跳,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高原反应
去库斯科,是为了马丘比丘。
当半年后读到三毛书写的马丘比丘之行的时候,脑海里都是企图重叠覆盖上去的熟悉景物。
我们都曾来过库斯科这个高原古城。这个由印加国王曼科卡帕克建造的都城,公元1200年前后成为印加帝国的中心,从此名留青史。
这是一个中秋,Steven的父母便是在这个时候加入了我们的旅行。
前一晚还在为异国他乡的聚首欢呼雀跃,却没想到一抵达库斯科所有人都开始萎靡不振。
库斯科位于秘鲁安第斯山脉海拔3400多米的山谷中。位于路边的民宿带小院儿,又是套间,直直的小石阶串连起了好几户人家。就是这么几步石楼梯,走得我们四个人气喘吁吁。
房东小哥指着桌上的可卡叶说,刚来高原不适应,嚼些可卡叶就会好很多!尽管心里将信将疑,我们却无一例外地都往自己嘴里塞了几片当地人人都说有用的可卡叶。
看过南美的当地人嚼可卡叶,就像嚼槟榔,鼓着腮帮子不住地咀嚼,直到面颊的一侧被嚼碎的可卡叶撑成鼹鼠的模样。
依照我们旅行的风格,在旅馆里是呆不住的,何况库斯科的建筑又兼具了古印第安和巴洛克风格——当16世纪西班牙人占领这块土地时,入侵者保留了原有的建筑,但同时又在这衰落的印第安城内建造了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和宫殿。
你会发现,无论是古城遗址或是教堂,石块总是最常见的建筑材料。
才知道,印加人有精湛的石匠技术。哈通鲁米约克这条鹅卵石街道,便是印加石匠技术的展品:它是库斯科保存最完好的印加道路之一。12面石材结构具有12个完美的角。石头紧密结合在一起,即使没有使用砂浆,也无法在它们之间插入任何东西。
那一夜,竟是胸口”砰砰砰砰“地一夜无眠,脑子里却幻象丛生。
为了去马丘比丘,库斯科只是第一站。从库斯科乘车所抵达的小镇欧雁台是第二站。
我爱死了欧雁台可爱的民宿和丁零当啷的当地小店、小咖啡馆。
有些记忆很奇妙,很久之后你依旧记得的不是属于那个地方原本的属性,而是在那里所遇到的一只小猫,或是一家人。
但欧雁台自有它的故事。
印加王帕查库提手下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欧雁台,他与帕查库提的女儿偷偷相爱。不久这位公主怀孕了,欧雁台鼓足勇气向印加王提亲,却因为没有王族的高贵血统而被断然拒绝,公主也被软禁起来,欧雁台愤而起兵反抗,占领了这个驿站附近的城堡长达十年之久。
国王帕查库提的镇压军队久攻不下,于是统帅谎称害怕处罚而投奔欧雁台,骗取信任之后乘夜开城引兵入城,俘获了欧雁台。这时候老国王已崩驾,继位的新国王却被被欧雁台和公主的爱情故事深深感动,不但赦免了他们,还让他们正式结为夫妻。而这个被欧雁台占据10年的驿站被称作了Ollantaytambo(欧雁台驿站)。
欧雁台太阳神庙,据说是比马丘比丘还要大的神庙遗址。
走完一圈,不是叫观光,几乎就是场徒步。
去过那么些遗址,只有欧雁台给我留下了“两面派”的印象:一面是岁月沧桑褪去颜色的太阳神庙,一面是色彩斑斓的印加小铺和纺织布匹。
各自有风格,各自有言语。
马丘比丘是一座不语的废城,去看他的旅客是什么样的都有,说着世上各色各样的方言。
——三毛
从欧雁台到热水镇,所有人都乘坐专门的观光火车。每一位登上火车的人,目的地都是马丘比丘。
观光火车有透明的窗,还有透明的顶。那时的我还没有读完三毛的万水千山走遍,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坐着这马丘比丘的火车,遇到了山洪爆发。
在阳光明媚的当时,我仰面向天,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睛。如此风和日丽的画面,很难想象得出铁轨被山洪冲垮的景象。
但车厢里就和三毛说的一样,游客们来自四面八方,说着各色各样的语言。
见到热水镇的第一眼,我的心里就有一个声音说:大城市都大差不差,小镇却各有各的味道。
热水镇,是半梦半醒之间的线条与色彩。在世外桃源一般的青山清水中,蓦地拉出了两条铁轨的弧线;穿梭在现实世界的集市餐厅里,却又被一杯pisco酒浸入梦里。
我就是在这山水重彩之间发现了一个满是集市的球场,当地人买的东西并不新奇,无非是巧克力、葵花籽油之类的特产。反倒是中间搭着一个大大的舞台,人们在上面又唱又跳。
我们走进一家高山脚下的尖顶草房子,挨着铁轨。坐下点菜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
这时正巧听到火车呜呜,便又放下菜单出门去看--在这丰富却不张扬的小镇里,用力感受是最要紧的,好似那都是一草一木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要去马丘比丘,等巴士的队伍已经沿着小河排起了长队。在等待的时候与队伍前头的英国阿姨闲聊,才知道他刚刚结束了一场5天4晚的徒步,一问年龄已经60多岁了。去看马丘比丘的旅客,真的什么样的都有。
待真的来到马丘比丘面前的时候,它的出现就像是舞台幕布蓦地一拉,直直地跳进眼前。尽管看过照片无数次,却还是震撼。就像相机照不出泰姬陵的空灵,它也定格不下马丘比丘的底蕴。
印加帝国1500年前的遗迹,如今的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城墙同样是彼此契合的石块,与在库斯科看到的一样。
外围是层层梯田形成的农业区,城内有生活区,也有宫阙神殿,它们诉说着对太阳的崇拜。
12-13
按照考古学家的划分,马丘比丘有三个组成部分:神圣区、南边的通俗区、祭司和贵族区。在神圣区里献给最伟大的太阳神Inti的“Intiwatana”、“太阳庙”和“三窗之屋”是宝藏。
有人说,古代印加人利用斜坡,将建筑用的庞大数量的石块搬运至此,不知真假。
古城中还住着居民,它们是无邪的羊驼。 迎着走去,它们便乖乖地看你的手。在这阶梯式的城墙上,羊驼走得很灵活,在古城一愣棱明暗相间的背景下吃草。
让我心水至极的女作家三毛便是在这里打坐沉思,直至天色将晚。在热水镇,她是撞见了一个相同的灵魂的,同样独自对窗哭泣,同样灵犀不问姓名。我猜,她在这迷城的黄昏中想到了那个叫做安妮的姑娘,还有她执着深情的荷西。我猜,她沦陷在古城莫名而浓厚的气息里,凝望了自己身上那有去无回的伤痛。
而我,举着相机拍了又排,好似想用镜头把这个失落的秘密拍得重见天日,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最初见到Jossy是在利马机场。来的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他的爸爸、妹妹,和一只叫做肉桂的小狗。他们举着妹妹自己画的接机牌,上面写着:“欢迎来到秘鲁。”
就这样,一行四人大步朝我们走来。凌晨1:00,如此意料之外的接机场面,一下便把昏昏欲睡中的我拉出梦境。
Jossy是Steven八年前在墨西哥交换实习时候认识的朋友。当年他认识的朋友来自天南海北,离别时那一句句“有机会来我的国家玩”,没想到竟因为我们的环球之旅一一成了现实。
【1】
Jossy以中国人的审美来看,并不算漂亮。但是一见面,就会被她的热情主动所感染。她戴着牙套,却无时不刻不咧着嘴笑,就像小学时候矫正牙齿的我。
从机场到她家,车程还要两个小时。我们坐在他爸爸新买却看上去简陋的面包车里,半途接了一个叫做victor的朋友,他在华为工作,对中国文化特别感兴趣。
后来我们才知道, Jossy父母离异——不是法律意义上的离婚,而是已经分居了11年之久。父亲早已和其他人组成家庭,生了孩子。那个我们看上去觉得诚实憨厚的Jossy爸爸,几乎每个周末都要陪伴前妻的孩子,这一次听说有中国朋友要来,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地一路带着我们玩儿。
Jossy有两个亲妹妹和一个弟弟,她是家中的老大。她家的3层楼房,一楼租给了别家,二楼住着妈妈和三姐妹,三楼专门给了弟弟。"弟弟有了女朋友,他住楼上方便点。"——对于如此开明的安排,我不禁在心中暗自佩服Jossy妈妈。
虽然楼层很多,但其实一家人住的很拮据。二楼总共只有三个卧室:Jossy妈妈和小妹妹挤一间,Jossy和大妹妹挤一间,最大的卧室,留给了我们。
客厅的沙发还能凑活睡一个人,那晚Victor便睡在沙发。洗手间并不总有热水,洗衣机也几乎无法工作。但我们在Jossy家受到的一定是最好的待遇:床头准备的是新毛巾、新香皂,最大的卧室就像是一间崭新的客房,在这间屋子的所有房间中脱颖而出。
【2】
回想起借宿在jossy家的这段日子,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却难以写尽。
很多时候,我们的活动都围绕着吃。
秘鲁人的晚餐总是简单的,有时候只是面包三明治:大家围着一篮子被切成两半的面包和几盘配料,想吃什么就往面包里夹。有时桌上还会摆着很香但很硬的豆子,丢一颗到嘴里竟觉得无处下口,好像一粒石子似的,一粒豆子够嚼好半天。
南美有一种有名的酒叫做pisco sour。Jossy的弟弟很爱去酒吧,也擅长自己调制disco song,我们便找了一晚,大家一块儿聊天玩游戏,喝他做的酒。
数到3和3的倍数就要拍一次手。这在中国是很常见的游戏了,却没想到和秘鲁的小伙伴们玩的笑到泪水直流。
其实与Jossy家的语言沟通并不完全顺畅。他们那一边几乎只有Jossy能说英语,而我的西班牙语又没有好到能够自由表达,很多时候还是得靠Jossy在中间当翻译,时不时还会理解错误。
但那一晚,好像语言并不是什么问题。大家都极有耐心地去听对方说话,听不懂就等着翻译。那些让大家哄堂大笑的笑点,也没有什么get不到的地方。
我们真的很少喝酒,也不爱喝酒。却在那一晚喝的满脸通红,喝到晕乎乎地傻笑。
后来,我们在南美的许多地方都品尝了pisco sour,但只有被赋予鲜活生命的这一次,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3】
Jossy把我们带去亲戚家做客,他说他的阿姨特别擅长做一种南美甜甜圈——把甜甜圈当做晚饭吃,我们也是闻所未闻。
我特地去厨房观摩了Jossy阿姨炸甜甜圈的过程:面团已经被发酵的颇有弹性,一进油锅变膨胀成了一个面环。金黄色的面团出锅后放在盘子里,蘸着巧克力酱和花生酱吃。这种从未体验过的 味蕾刺激,让我们忍不住吃了一盘又一盘。
阿姨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儿子,从头到尾都咧着嘴笑,吃起甜甜圈来也是毫不含糊。后来Jossy说这个男孩并不是阿姨亲生的,因为好几年都没怀上宝宝,所以他们领养了一个。
阿姨家楼上住着一对来自委内瑞拉的父子,委内瑞拉的小男孩也来蹭甜甜圈吃。我便用自己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和他聊天。他显得特别好奇和机灵:我想当医生,你知道血管吗?血管你都不知道?!由于血管这个词汇实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他只好从人体分布,颜色作用等各个方面向我解释血管到底是什么。
在他对我大肆手脚比划的过程中,我见到了他的爸爸。彬彬有礼地对他儿子下楼蹭吃,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教养很好的人。
这是我第1次如此近距离的与难民交流。这对父子——来自委内瑞拉的难民,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而jose阿姨一家对小男孩的爱和委内瑞拉父子的热情,好像在我心中种下了点什么东西。在这个没什么家具,有些许凌乱的屋子里,人们之间的爱超越了血缘、跨越了国界。
在那个屋子里,好像社会阶层、经济地位都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是淳朴地想让我们尝尝从未吃过的南美甜甜圈是什么味道,他们也淳朴地希望我用手机为他们留下一张全家福。
那晚,我吃了好多甜甜圈、拍下了好多手机照片。
【4】
住上几天,我们便觉得自己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到了小妹妹要放学的时间,我便和Jossy妈妈一起去学校接她下课,小狗肉桂也会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后面。
一起出门不小心把钥匙忘在家的时候,Steven便是家中唯一一个爬上窗口从里头开锁的男人。
我熟悉了家附近的洗衣店在哪里、小超市里能买些啥。
小妹妹羡慕Jossy能说英语,便把自己的英语作业本也拿出来给我看。短短几天时间,她的英语便突飞猛进地连词成句。两眼放光地说:长大了我要去中国找你们!
几个姐妹也渐渐把我拉入了她们的girls talk之间:你洗完头需要直发棒吗?中国的女孩子都像你这么好看吗?中国的女孩子会去整容吗?你们怎么让自己变得更漂亮呢?
离别前,我们一直想不好用什么来回报这朴素可爱的一家人。好在Jossy提议:我们都想尝一尝中国菜,你们可以做吗?我们便二话不说地去当地市场购买食材。
在秘鲁的市场里,很难找到中国酱料,也根本买不到黏黏糯糯的米。我们在市场里跑断了腿,才勉强凑齐了食材。
下厨那天,才知道秘鲁的天然气这么不给力。一锅宫保鸡丁只能对着幽幽火焰干着急地等上一个多小时,出锅一看根本不是在中国做出来的那个样子——难怪国外的中国餐厅都做不出中国的味道。
我们一再解释了这并非我们日常的烹饪水准,好在一家人都吃得满足且尽兴。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一直觉得这顿晚餐虽然不完美,却确确实实是我们对Jossy一家最好的回馈。
【5】
Victor,在华为工作的小伙子,英文很好,对中国很感兴趣。
每天他在华为上班,问我们最多的是那些他无法理解的文化差异:为什么中国人每天中午都要睡觉?为什么邀请中国人跳舞他们都拒绝?中国员工有专门的餐厅是不是中国菜特别好吃?
业余时间他是莎莎舞老师。就在他和Jossy毕业的大学里免费教大家跳莎莎舞。我们也接受了他的邀请,去他们的大学学跳舞。
记得那天中午,Steven喝了几口Pisco Sour,下午在校园的草坪上倒头便睡,剩下我们两个头脑清醒的女生。Jossy便是在那里跟我娓娓道来了自己的理想,和家人对我们的感受。
“我妈妈从前在一户中国人家做工,你们来之前全家人都非常紧张,因为妈妈说她了解中国人,中国人很挑剔,对吃的、住的、用的东西都很挑剔。我们真的很担心食宿不合你们的胃口!”
我想起了他们精心布置的卧室,和我们丝毫未动的新毛巾新肥皂,想起了他们头几天向我们解释家里没有热水的愧疚——原来是这样!
“后来全家人都释怀了,你们什么都不介意,还和我们分享自己的东西。大家都非常愿意你们多住几天!妹妹都说长了不少见识,我们都想有一天去中国看看!”
“我是家里最大的那个,我有很大的责任去带好我的弟弟妹妹们。现在我要赚钱补贴家用,等过上两年,我也希望能出国留学,能去实现更有价值的事。”
“我不知道男朋友是不是能够等到我留学回来,但我一定不会甘心于现在就结婚生子的生活。”
当时的我,已经明白了解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是多么不易,而要坚持自己远在天边的梦想更是难上加难。那一刻,我们惺惺相惜。
等到晚餐后去广场上学跳莎莎,所有人都试着帮我们做翻译。Victor下班后赶来,悉心地指导学弟学妹们。我羡慕地看着边上生机勃勃的男生女生们围着圈、跟着节奏欢快起舞,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感动。
我知道,是因为和Jossy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里,最打动我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对梦想永远的追逐。它们都在这起源南美的莎莎舞里,所以才能跳得如此热烈、如此欢畅至极。
与Jossy离别的时候,她努力掩饰悲伤,只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和一个坚实的拥抱。
秘鲁之行,有一段重要的行程,就是亚马逊雨林中的冒险。
从我长久的旅行经验来看,越难抵达的地方,就越是人迹罕至;越是人迹罕至,就越能收获超脱日常的经历,便越是在脑海里留得长久。
进入亚马逊雨林,先坐飞机、再坐车、再坐船。
这算不上我们所经历的最艰险的路途,但到了这个远离城市的港口,接受着周围人们好奇而防备的眼光,踩上通往港口摇摇欲坠的木板楼梯,瞥见水上人家的小狗在漂浮的木板上穿梭着寻着垃圾,我便知道,这将是一场不同寻常的旅程。
深入雨林之前,向导先把我们带去了一个猴子岛。这算是正式雨林探险前的开胃菜。
猴子有什么稀奇?况且雨林里草木丛生,就算猴子成千上百也都在树上,顶多跑下来抢个吃食。——以往所有的观猴经验告诉我们,这个所谓的猴岛一定很水。
大船换小船,小船换小舟, Monkey island的招牌便出现了。岛上的向导早早地候在门前。
我们沿着泥土路进入雨林。沿途时不时地出现一串儿木桩,几块儿石头,可见下雨的时候,这条路并不好走。
走在雨林中,竟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沿途偶遇的一个大白蚁窝,树上挂着不知名的大果子,切叶蚁背着各自心爱的小叶片,细水长流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爬行。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发现那是一个营地。有工作人员住的小屋,有公共活动区,有种植果蔬的园地,还有一些大笼子。
还没来得及听完向导的介绍,大家便被一只大鹦鹉吸引住了。一开始它只是站在房顶上好奇地往我们这儿看,后来混熟了,便依次站在我们的手臂肩膀上,往它嘴里喂什么都爱吃。
还没来得及和亲人的鹦鹉互动完,树上的猴子便下来拉扯我们的衣裤,惊得我大叫不止。
“没事的,它们只是想和你们玩。”
Steven大概天生就有猴性,猴子们一来便上蹿下跳地和他玩在一起。来的是南美最常见的wood monkey,进了看真是像极了人。
猴子们只是想跟我们玩儿。——这个解释着实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这是一个养猴子的基地吗?但笼子里为什么都空空如也呢?这里的猴子怎么这么亲人呢?
营地的志愿者解释说,这里不养猴子,这里是纯野生的热带雨林,他们只是在雨林中建了一个猴子保护区。他们在这里种植蔬果供猴子们食用,如果遇到了受伤的猴子,便会被带去笼子中治疗。久而久之,猴子们便爱上了这个营地,也爱上了人类。
在营地里我们认识了一对来自欧洲的志愿者夫妇,和我们一样双双辞职旅行。他们说在保护区的这段经历,是如此不同。有生以来从未想过自己能与动物结下如此深厚的感情。这种感受无法用言语表达,这或许是他们一生中最最难忘的经历了。
我们前往雨林深处去寻找更多的猴子,之前来的那几只便一同前往。骑在steven肩上的那一只,一手抓着他的头发,眼睛牢牢的盯住前方。一旦感到行进速度不够快,他便会嗖地爬上前面另一个人的肩头——我们对他来说,原来只是坐骑啊!
另一只猴子把steven的手臂当成了摇篮,跟个宝宝似地倚靠在他的身上。
原来雨林中猴子的种类数不胜数,颜色、特征都各不相同,但奇妙的是他们同样喜爱人类,同样对我们这些亲戚们心生依恋。
等回到营地的时候,Steven怀里的那一只已经沉沉睡去,而且怎么都叫不醒。眼睛紧闭,嘴巴微张,手却死死地抓着不松。已经到了我们必须离开的时间,只好换其他志愿者接替来当它的摇篮。
原来人与自然的关系其实也很自然。我们对它好,它便回馈我们。
四天三晚,几乎没有电、没有网、没有热水。
但是,此生值得!
【雨林深处的生活】
从小码头到雨林中的住宿地,乘船需要两个小时。后来,我读到过更加人迹罕至的雨林经历,才知道自己去的地方,其实并不算很深。但已经足以体会到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下了船,便要走过一条长长的栈道。——在之后的几天里,这条栈道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
当时正值旱季,船离住宿的木屋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于是村庄里的人便修建了这条吱吱呀呀的栈道。假如是雨季,水涨船高,船便能直接开到木屋门口。
供旅行者居住的木屋连成一片,透过房间的地板缝隙,能看见底下两米远的草地。——原来雨季的时候水能涨这么高!
所谓的墙壁,一半是木板,一半是纱窗。抬眼便能看见外头一望无际的青草地和长长的木栈道,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新、美好。
木屋的洗手间很大,却没有热水。尽管热带雨林的气候,每天让人黏糊的就像是块儿裹着糖浆的蛋糕,但每次冲凉的头一秒钟,还是会被刺激得一阵哆嗦。
这个村庄每天供电三个小时,每到下午5点左右,木栈道旁的发电机便开始轰轰作响,于是大家会拿出所有的电子产品出来充电。
所有的木屋背一条木长廊串成一串,长廊的尽头处是个餐厅,一日三餐便在这里。不知道是因为在雨林深处食物有限,还是因为这里的厨师技艺高超,饭菜融合了五湖四海的风味,而且出奇地好吃!
这四天三晚,条件有限,却远算不上艰苦。毕竟,在雨林的历险,此生值得。
【交战食人鱼】
入住木屋的第1晚,向导拿着根木棍在公共接待区的墙上“指点江山”:这里总共有20种不同的雨林探险活动,你们可以从中选择10条左右,自由组合。
在这用粉笔写了一墙壁的活动中,钓食人鱼是我们的首选——应该也是绝大多数人的首选。
亚马逊雨林中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原始,哪怕是钓传说中的食人鱼,也就是向导随便在哪儿停靠了一下小船,砍了几根树枝做钓竿,又砍了两条带枝杈的来栓鱼。
一路上,船夫在开船,向导在前头用小刀切肉。
船驶离了大河道,一转弯便进了一条小分叉。我们停在了一片树荫下,这便是我们即将交战食人鱼的地方。
“这儿的食人鱼很多,会成群结队地来。千万不要把手伸到水下!”
前几天同船来的雨林有一位黎巴嫩土豪,年纪轻轻地带着两个美女老婆。我想起前一天看见他们仨一起泛舟河上赏日落,他那两个身材绝佳、容颜极美的老婆,穿着比基尼就跳进了亚马逊河里,也没见被食人鱼吃了呀!
原来他们赏日落的是在大河道,食人鱼一般生活在小支流里。大胆的人敢跳进宽河道里游泳,但或许更多遇见的是亚马逊雨林里的粉红色淡水海豚。
我的钓竿没几分钟便有鱼上钩了,上钩的却不是食人鱼,而是鲶鱼。鲶鱼有着长长的胡须,接二连三地咬住我们的鱼饵。
“等鲶鱼游过去,就是食人鱼了。”向导说,之所以有这么多鲶鱼群,是因为食人鱼在后面追它们。
果不其然,第一条食人鱼上钩了!
原来,食人鱼是这种朱红渐变的颜色。向导扒开食人鱼的嘴巴露出的便是两排尖尖的牙齿。
我曾在纪录片上看到过食人鱼的牙坚如钢铁,它们的咬合力极强,速度也极快。不像鲶鱼,钓食人鱼的时候必须保持高度警惕。有无数次,你只是觉得鱼线稍稍晃动了一下,起杆的时候却发现鱼鱼饵已经全被吃完了,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食人鱼也很聪明,有好几次它们都在起杆的空中松了口。有时候掉回河里,有时候便直接掉在了船上,吓得我们哇哇直叫!生怕失了控的食人鱼,一口咬上我们的手指头。
好在我们满载而归,拎着一串鲶鱼和一串食人鱼,足足吃了两大顿!
餐厅把鱼炸得很香。我两眼放光地看着一大盘食人鱼端上桌——原来,纪录片里没告诉我们的是,食人鱼还能炸着吃!
我仔细收藏了食人鱼的牙齿。被油炸过的牙变成了白色,质地也柔软了很多。但这不影响它们成为我交战食人鱼的徽章。——那些在商店买不到的纪念品,才是最珍贵的。
【雨林夜探】
去雨林夜探的项目,我们几乎一个都没落下。黑夜本来就神秘难挡,亚马逊雨林更是如此。
亚马逊的夜晚,一旦关掉手电,立马伸手不见五指。原来黑,可以黑的那么彻底。
但是人坐在船上,水里的动静可不小。一不留神地啪叽一声,一条鱼便跳进了船里。
在黑水里摸鱼是刺激的,但向导带给我们的刺激远不于此。不知怎么的,他腾地伸手出去,回来握在两手间的竟是一条小鳄鱼!
“这是一只小凯文鳄,每个人拍张照,我们就把它放了吧。”
我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抓过一只鳄鱼呢。
亚马逊雨林的夜晚热闹得很。登上另一片丛林,本以为大概只有脚步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却没想到能听见的叫声、能看到的黑影真的不少。
“快看!那是什么动物?”
“呀!有一只这么大的蛙!”
“千万别动!这条蛇巨毒!”
雨林深处的夜行动物,多到我们都快忘记此行夜探的目标:塔兰图拉毒蜘蛛。
我们很快便在路边的树上找到了它。我们还在小心翼翼拍照的时候,向导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放在了手上,像个宠物似地把玩它。
他的语气很轻松:“人被它咬到没事的,几天就好了。如果你们想拍很酷的照片,那就把它放到脸上。”
一边说着,他就把这只大毒蜘蛛放到了自己脸上,任他爬行。
我们惊呆了。
可是难得来一次雨林,总要挑战一下从没做过的事情。既然向导说没事,那就信他一回吧!于是便留下了让整个朋友圈惊呼的毒蜘蛛合影。
【荒野求生】
比起黑夜的神秘,白天的雨林更加有趣精彩。
在雨林中徒步,树上多的是观众。只要你拿出点好吃的招待它们,它们也很会给你面子。
记得有一次我们都在全神贯注地抬头找猴子,我忽然觉得小腿边有什么东西擦过。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动物,站立着扒着steven的裤腿。
这时候steven头也不回地对我说:“你一直扒着我的裤腿干嘛?”
“不是我!你们快看!这个是什么动物?!”
向导当下告诉了我们英文学名,我们也对不上号。它有着尖尖的鼻子,身体看着又像只小狗似的。它特别亲人,这一点也很像小狗。一旦有人蹲下来,它便想要跳到你的膝头。
后来等到有网络的时候我们才查的那个英文单词,原来它是一只长鼻浣熊。
这只在我生命中第一次偶遇的长鼻浣熊,在丛林中跟了我们一路,我便一路都新奇地哇哇直叫。每当我拿出什么东西,它长长的鼻尖便会上下左右地摇摆着闻气味。
热带雨林中还有曾经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动物——那只名叫“闪电”的树懒。
走运的我们遇到了一只离地面很近的树懒朋友,面相极其厚道,动作慢到就是个憨憨,每次它闭上眼睛,我们都以为它要睡着的时候,它的眼睛又会慢慢睁开——原来它在眨眼!
树懒的爪子像长钩子似的钩在树上,极其有力。
它似乎也很好奇我们,松开了一只爪子任由我们握着,永远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我又新奇地哇哇直叫。
泛舟河上的时候,我们会看见粉红淡水海豚从水面跃出,也会遇到树梢上站着的隼。假如迎合着它尖锐的目光,朝水里丢下一条鱼去,隼便会像子弹般的从树梢上射向水中。
雨林中的植物也能让人大开眼界。
其貌不扬的几根小树枝,用刀划两下,竟然就有一股子蒜味儿。古时候这便是用来当蒜吃的。
平平无奇的树藤,砍下一截,里头竟然有源源不断的树汁,每人分一大口都喝不完!我想到了荒野求生的贝爷,在雨林里就是这么找水喝的。
向导捏起一撮草药,说当地人都是用这个来缓解疼痛去风湿的,我们都不以为然。当他把这撮草药夹在我们的臂弯里的时候,不出10秒便会突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看吧?这是很灵的草药!”这个时候我又感觉自己有点像尝遍百草的李时珍。
雨林的树上还有一种特殊的蚂蚁,把手放上去,蚂蚁便会细细密密地爬上你的手。再将沾满蚂蚁的双手一搓,便是向导口中天然的护肤品,仔细闻一闻,居然真的还有一股清香!
掰开一个坚硬的果子,里头是一瓣瓣白色的果肉。但有的时候,取代其中一瓣果肉的是一只雪白雪白的幼虫。向导直接把虫丢进了嘴里,大块硕朵。
我们在雨林中野餐。先去寻找能烧火的柴火,又用芭蕉叶编出了一把扇子,然后用扇子扇风点火,竟也做出了一顿佳肴。
饭后多的是消食儿的地方。一棵够好几人环抱的榕树,就是天然的攀岩场。
不同于平时周末的露营,这一场在雨林中的荒野求生,更像是一次在大自然中的奇遇。我在雨林中亲手编织的那把芭蕉扇,现在就静静地搁在我的书架上。
【亚马逊村庄】
除了那些去雨林冒险的项目,我们还选择了去认识这个村庄。
村庄里的楼房都是两层楼高,旱季的时候大家便会搬到楼下来,而到了雨季,一楼便涨满了水,能够居住的只有二层。
村庄里有一个学校,新修没几年。从外头望去,首先看见的是一个操场。然而在雨季的时候,操场就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泳池,所有的孩子都要划船进入教学楼。
我们在村庄里闲逛,村民们养的鸡也大摇大摆地闲逛着,和草地上踢球的孩子们混在一起。
年轻的居民在自家房子的一楼开起了小店,伴随着大音箱中富有节奏感的热情音乐——典型的南美人呵!
村庄中住着一位独居的老奶奶,平时靠卖一些手工艺品赚钱,我们便去了她的屋子。
简陋的木屋没多少家具,连接主屋和厨房的是一条凌空的木板,雨季的时候木板下便是河。
老奶奶拿出了一只麻袋,一件一件的把它制作的手工项链、手链、小包、摆在地上,它们绝大多数是用于林中的种子编织而成的。
我很少买纪念品,这些带有原始风味的装饰品也并没有打动我,打动我的却是老奶奶窗框上挂着的几只猴子头骨和一个独角仙标本。
老奶奶听到向导的翻译,大为吃惊。大概从来都没有人看上过他这辈子觉得平平无奇的东西——雨林里随处都能捡到啊!
她终究还是给了我,告诉我们它们可以辟邪。我从不喜欢别人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从老奶奶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有一种原始粗糙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