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村,中国最北的村,因最北,冬天大雪覆盖,白茫茫浑然一色,但白天很短,短到太阳刚升起就准备下山了,懒觉睡到十一、二点,太阳也不会晒到屁股。而夏天白天很长,太阳久久不落,似被什么东西撑住了久久不落山,落山了天也久久不黑,如运气好,还能看到极光现象,而且非常凉爽。 所以对旅游者非常有吸引力。
我们一行非冬非夏前往,似乎有点不合事宜,真有点“打卡”的味道。9月 24日到时,天己很晚,黑灯瞎火的,还真是个村子。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我就起床,去自由看看村子、看看界河黑龙江。
天放晴了,我穿外套加马甲,走一会儿就出汗了,只解开扣子,不敢脱衣服。路上发现一位出门倒垃圾的村妇,只穿一件短袖。方知我错了,北极村,不是冷极村。
岀门方向走反了,正好问到一民宿老板的娘,去给儿子的店做早餐,她说带我去。一路了解了不少情况。说他们村有600多户人家,2000多人,现已改为镇,村子里有近一半人家经营民宿。他们家包括坑、家庭房有十五、六间,可接待30多人,其他人家也差不多。夏天游客最多,有时住宿也很紧张。
黑龙江不宽,水流缓缓向东流淌着,对岸山峦低平,秋色苍茫 ,看不到有人居住的光景。我方一侧江边停着一艘游轮,还有几条游艇,好像没营业。虽是界河,双方都可在江里活动,只要不上岸就行。
转了大半个村子,全是一层平房的农居,没发现楼房,而且很简陋,大多为砖墙铁皮房顶,传言的木刻楞房子很少。店招到都很大,很高,也简单,就几个店名的大字。很少有大巴停院里,轿车到有些,不知是游客的还是村民自己的。
早8点乘车出发,第一个景点是北极沙洲,听说是1958年一场特大洪水,上游沙泥冲积而成,因在主航道南我方一侧,没领土争议。
沙洲岛现开发为一个非常漂亮的公园,树林疏密有致,乔木灌木高低错落,草坪宽广,青草与鲜花互相映衬,虽是秋天,有如春天般的五彩缤纷,太美了。还有好几个小广场。
整个沙洲都以一个“北”字为主题展开,广场之名也如此,北字广场、玄武广场、金鸡之冠广场、北望垭口广场等。有一大草坪上,散落着许多刻“北”字的大石头,都仿历朝书法名家的“北”字,听说有毛泽东的“北”字,没过找。还有一块二米多高的大石块,上书“我找到北了”五个大字,吸引许多人站边上拍照。那么多“北”,到底那个是北,使人迷惑了。我回家后想,现实应该是各有各的北,各找各的北,没有统一的“北”,其实“我找到北了”也不一定是我的北。
一草坪的大树上栓着一匹马,看上去非常健壮,缰绳放得很长,马好象烦躁不安,围着树不停走动、小跑,还经常昂首嘶鸣。漂亮的马给漂亮的公园增色不少,但吊在大树上不停嘶鸣很使人爱怜,主人何以如此呢?我脑子里忽然崩出二句话:身无鞍子无人骑,嘴系络头走不得。有时人不也这样吗。
在一个江边的广场,立有一块五六米高的巨石,上书“神州北极” 四个大红字,为雍正皇帝第九代孙,第爱新觉罗启骧所书 。我觉得怪怪的。难道他忘了祖先统治的神州北极在遥远的北方吗?难道他不认为咸丰帝割让领土是耻辱吗?
在江边还有一块以爱情为主题的区域,许多石块上写“爱永恒”、“一生所爱”、还有英文“Love”巨大字母,而且看时都对着江的北岸。不知为何这样安排。草坪上有二条小船,一条书“爱情小船”,一条书“说翻就翻”,也对着北看,这到很有深意。
然后去看了“最北哨所”,“最北邮局”。好几个游伴还写了明信片,放进最北邮简寄给自己,寄给朋友,最多的人寄了9张。并拍照留念。我说这里是北极村,什么都是最北,厕所也是最北,连放个屁也是最北的屁,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后来想想,也太粗俗了点。
有一家保持原样的“漠河供销社”,我进去看,商品当然是现在的了,但陈列的风格与原来相似,因房子陈旧,光线暗淡,很有苍老的感觉。只一个老年营业员,我与她闲谈起来,我说我原来也是供销社的,因此而拉近了距离,她讲得也很实在。说名称还是供销社,早己转资到她个人名下,包括房屋、场地。早几天政府有人来说,上面要恢复供销社的体制,想与她订合同,只要求象以前一样每月做报表就行,毎年补偿3万元钱。她说我才不干呢,国家的钱有这么好拿的,我现在自由自在多好,找个婆婆来管,我傻啊。此一时,彼一时,覆水难收,更是天下大势不可逆,供销社存在的条件己没了。
在村子外围有一大片三四层楼的烂尾楼,约有十来幢。导游说这是政府招商引资的项目,用来住宿,开发商觉得难以回本,就中途停建了。导游还说,政府不让农民建楼房,而允许开发商造,结果成这样。
我想起前几天前的室韦,己建成了许多漂亮的宾馆,我觉得以后的结局可能比这里的“烂尾楼”还惨,因为投入更大,亏得更多。还是这里的开发商醒悟得早。
中餐后,离开北极村去漠河县城,傍晚坐火车去哈尔滨,将结束9天的蒙黑一路向北游。可我的心还沉浸在北极村那沙洲岛的“北”、那江对岸秋色苍茫的大地、那民宿的大字店照、那一大片烂尾楼和与供销社女老板的对话里。心想,若有“游心”,游北极村何必一定在严冬与盛夏呢。
2020年10月3日晨于惠州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