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往雪山之巅的朝阳落日和旷野冰川,傍晚噼啪作响的柴火和星河。
我想,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大抵心里都葬着一个伸向远方的遥远世界。
我想,每一位即将踏上南疆土地的人,对南疆都有或多或少的惦念及期待。
南疆,也遥远、陌生、神秘,在地理意义上广义是指新疆天山以南的部分。
那么,到底,什么是南疆?
◎它是浓缩千年西域精华的“中亚古都”。
史接千载,路通万里,拥有独一无二的文化底蕴和曾属亚洲腹地的核心位置。
◎它是传说中的“西域天方夜谭”。
拥有全球最具特色的人文、自然资源,颜值与内涵并存,信仰与世俗同在,是一个让人了解后就不想离开,离开了就一直惦念的神奇之地。
◎它是古丝绸之路的核心枢纽。
它直通巴基斯坦、阿富汗、吉尔吉斯斯坦;一路连接着中亚、东亚、南亚、伊朗高原、乃至东欧;古希腊、伊朗中亚文化、印度文化、阿拉伯文化和中原华夏文化在此交流融合;萨满教、拜火教、佛教、伊斯兰教等在此摩擦碰撞;世界唯一一处关联所有人类古代综合文明的文化中介。
◎它有座“东方巴格达“式的千年古城——“喀什噶尔”
新疆维吾尔世界的记忆,几乎全部封存在这个蛛网般的老城里,土色的城、卷残页般的城墙与礼拜寺,叮当的手工坊,艺人街头弹唱、制陶、打马掌…
◎它有一座世界重量级的远古高原——“帕米尔”
作为地球上两条巨大山带,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带、帕米尔-楚科奇山带的山结,全世界14座8000米以上的世界级高峰都与帕米尔有关。
◎它有一条通往巴基斯坦的国际公路——“喀喇昆仑”
它起于中国喀什,经红其拉甫达坂出境,止于巴基斯坦的塔科特。它翻越了高寒的帕米尔高原,路经喀喇昆仑、兴都库什和喜马拉雅山脉的千山万壑,拥有世界上迄今为止海拔最高的公路路面。
以上所见,南疆有着足够好的理由和底气,拽起我们对其美好的期待,让我们把眼光从远处拉回到,那些即将而来的气势磅礴,百里不见人烟的风沙想象中。
要说南疆什么时间最美,自然当属秋季,南疆的秋素以塔里木河畔的胡杨闻名——全世界90%以上的胡杨生长在中国,而中国90%的胡杨生长在塔里木河沿岸流域。
斯文·赫定在《西极探险》中曾描述过这一带的景象:“河流平缓、水波不兴,仅有一些涡流点缀在河面上。森林中大树的赤褐色树冠倒映在如镜的水岸上,其景色既美丽且壮观。”
金秋时节,塔里木所流域的沙漠、公路、湖岸……所及之处,几乎都是胡杨的天下:黄叶灿烂至骨、枝干苍穹百态。
全中国四面八方的大批旅人、摄影爱好者们,不远千里,来南疆腹地追寻胡杨的身影。
可是,苍茫天地间,我们该如何欣赏一棵胡杨?
在沿着塔里木河初浅走了一圈后,这是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
胡杨金灿灿的美,总是无可挑剔,且因为地域的不同,呈现的样貌也有细微区别,比如额济纳旗地区和塔里木河沿岸。但它是一种非常小众的美,是需要打破障眼法才能领略的艺术。
这其中最典型的便是曾经生活在罗布泊之上的罗布人。
他们将粗大的胡杨树干剖去一面,再挖空树心,便可成古老的独木舟——“卡盆”。他们乘“卡盆”划行于塔里木河畔,捕鱼为生,世代相伴。
而今,和那些零星散落在沙漠里的胡杨一般,罗布人更像是一种符号。
第一站,我们前往“罗布人村寨”,这里虽说是村寨,却宛如空城,几乎寻不到罗布人生活的踪迹。
只有那些符号化的建筑,以隐性语言讲述着他们曾经独特的生活方式。
最为神秘的是“罗布人祭坛”。它以“一个太阳、八个星星”为造型,堆砌出一个高大的土台,象征男人的阳刚;四周环绕八个矮台,分别代表“婚姻、生育、祖先、大鱼、洪水、大风、疾病、平安”等八种寓意。这是罗布人最原始的部落文化,通过祭祀与神交流,祈求多福少灾、风调雨顺。
行走这样的村寨景象,最能考验一个人“欣赏”万物的眼光:只能靠一根木头或原始祭台,仰赖穿越时空的想象力,去追忆罗布人最初的部落风情……
也正是这样的旅途,不免让我们产生更多的遐思:旅途一为观感的享受,诸如视听盛宴,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此外,旅途还有一类,即跳出感官的局限,由内而外,寻找探索万物的更多视角。
山川湖海,路途遥远,多一丝想象与琢磨,便多一份所得与欣慰。
金秋时节,南疆所有的姿态和生命力都在以最茁壮的方式迸发。
帕米尔高原上,平野渐次苍黄,秋色像个迷途不知返的野孩子。
在稀薄明净的空气里,闪耀着金色的光泽。
苍茫大漠间屹立的胡杨,成为沙漠秋色的最佳注解,
黄叶灿烂至骨、枝干苍穹百态,任风吹,任沙埋,坚韧不改风姿…
之前说中国90%的胡杨生长在塔里木河流域,而轮台则存有世界面积最大、分布最密、保存最完整的胡杨林;
行程第二站,我们翻越多道沙梁,走进了古老、原始、形态各异的胡杨林。
在当地,胡杨被称为“英雄树”,伫立于沙漠边缘,坚守而挺拔,是南疆人的精神殿堂。
正在胡杨林景区里找景拍摄的时候,开始接到亲朋电话,都在说喀什的情况。上网看了一下消息,说前方喀什地区的它县发现有一例无症状感染,接着喀什机场开始关闭进港航班,微博上一热搜也上了热点。
心情有些沉重,在景区出口密切关注着情况,并等候公司下达进一步指令。
在景区外大巴车前,跟大家确认我们为安全起见即将终止行程,通报各位接下来的安排,建议大家关注返程航班情况,做好撤退准备。南疆之行被迫告一段落,有太多美好回忆,也有太多还没进行的期待,有太多不舍,有更多的舍得。看到出入景区急急忙忙的人群中,大家纷乱而焦虑的眼神,一切的平静都如狂潮般退却,生活总是那么的难以预料。
返程路上,协助大家开始抢票,更改行程。总会有那样的期待吧,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预感到这会是一次很疏胜的旅程,人员搭配合理,气场相投,行程中的一切甜蜜和壮丽都还没有展开,心里明确知道这是一种难得的相逢,也知道这在其后乏味的漫长岁月里的可能的后会有期。
可是没有办法,看着前方领队在一线发来的近况,旅行只得提前终止,翻看相机里寥寥的照片,提前结束了这场告别。
作为领队,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每面对一段旅程,我们都会认识更多的人,忘记更多的人,被更多的人记住,被更多的人遗忘,吹出更多的肥皂泡,然后看到更多肥皂泡的破裂。
正因如此,森山大道在《迈向另一个国度》里形容过这样一种孤独:“极端看来,我没有,也不想去拥有人际关系,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能拥有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间,如此而已,然后在生鲜超市、便利商店、百元商店那些小而安全的购物行为中,感受一点微笑的喜悦,不多做无谓的思考,孤独而忘情的度日。”
这似乎是一种理想的度日方式。但于旅人而言,新的面孔意味着新的故事和更多可能。
旅人的行走,自以为与命运交情颇深,实则多时仰仗陌生人的善意,才会对旅途赞赏有加,经历得更加丰富,甚至念念不忘。我们触摸到的人情味儿,不断沐浴的新面孔,为我们编织起了色彩细密的渔网,网罗着更加细腻温情的回忆。
尽管这次突然发的疫情,让我们止步于帕米尔前缘,但我们短短三天接触中搭起的温情的桥梁,让这一切经历变得有更质感,且温暖有加。
我们一起相约,2021年秋天,重启帕米尔之约,醉秋山河。
许愿与祝福,祝你们和我们,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