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旁夜话
赏秋,却闯进了冰天雪地。
十几公里的坑洼烂路,把我们引到了海拔6956米的萨普神山脚下。
雪花飞舞,气温零下二三摄氏度。六七十张床位的民宿空荡冷清,只有我俩和冯导三位客人。前台兼做歺厅里,炭炉烧得正旺,水锅直冒热气。“来炉边烤烤火吧”,一位藏族姑娘招呼我们。
“有什么吃的?”
“面条和炒饭,”
“那就炒饭,打个鸡蛋”。
“你是这做饭的?”
“我是厨师!”,姑娘认真自豪的口气把我一震。啊,是的是的,我笑了,她也笑了。
“我每月拿五千元,客人多少一个样。但我还是希望人多,天南海北的,热闹”。
达瓦扎西,中年男人,这家民宿的管理员,没聊上几句,便轻声问我:你要虫草吗?我今年挖到了三斤上好的货。
那曲比如县的虫草有名,达瓦扎西是班戈县人,自娶了个比如老婆后,就成了当地挖虫好手。赚到了钱供两个孩子上学。
女厨师说,“你们老远跑来看萨普,还得碰运气。我们一生也必须要到拉萨的布宫、大昭寺。但我不是磕长头,是走路兼坐车去的”。
炉火添加了木炭,火星溅起,叭叭响。
“我明天上午要到旁边的路口拉绳子,把进来的车统统拦下,游客先到我家入住。两家民宿,一家把守一天。”
原来还有这小招数。
清晨,推门望外,雪还在下,我们黑色车已成白色了。不见传闻中狗熊的足迹,只有几只大喜鹊在雪地上飞起落下。
山体雪峰若隐若现,湖边有个女子在默默堆雪人,两只牦牛头角孤零零,近处的经幡尚能辨出颜色。
这天,只有秋的萧瑟。
村口出发
天气渐凉,农活闲了,路上转山、朝圣的人也多了起来。
村口公路边,一个磕长头的过来了,不远后面,又有一个。前面有五六个青年人,胸前,双手上全是磕长头的装备,面露笑容,轻松交谈着什么。脖子上都系上白哈达,蛮有仪式感呢。
一位稍年长者告诉我,这是村里的朝圣队伍准备出发,打算用二个月左右,走到拉萨,全程八百多公里。
此时,路的另一侧,停着数辆军车,年轻军人的身影在紧张忙碌。
他们匍匐前行,动作麻利;
他们戍边苦练,忠于职守;
各忙各的,这场景是那么地自然如常。
他们都风华正茂,可能信仰有所不同,但都行走在锤炼坚忍顽强的路上。
湖边童真
藏北草原无垠,镶嵌着大大小小的湖泊。驶离国道省道,冯导熟门熟路,小道近道,直奔篷措、巴木措、纳木措,以及不知名字的措(湖),随停随看随拍。
四周空旷,虽没有树木的金黄红艳,但水天一色,湛蓝湛蓝,极目远眺,雪山白云,身心完全放松。
山湖相依,湖岸弯出优雅的弧线,湖边泛出淡淡的红色,那是水质清澈,透见砂石。
牦牛绵羊悠闲觅食,斑头雁、黄鸭、海鸥欢叫着掠过湖面,静谧安详中透出灵动和调皮。
我们也来调皮一下。拾上几块石头,弯腰打水漂,看谁打得远打得多。
笑声中,拾回了童真童趣。
起风了,轻柔的湖面渐渐变得水急浪涌,涛声急促。
我们的心绪依然是云淡风轻,怡然自得。
大路,小路,烂路,甚至无路;
用脚丈量,用车轮丈量,甚至用身体丈量;
但同时用“心”去丈量,去撞击各种“路况”,乐在其中必能更丰满,回答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时光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