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旅行,不是逃离,而是破冰

每一天我们都续写着一场故事;或许是过于平淡,平淡得会被忽略,被遗忘;觉得并没有记录的必要。
我却乐此不疲,哪怕毫无波澜。不记录,就是留白;未来可以留白,过往必须丰满。
什么是平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平淡。若是一生平淡,年迈时满满当当,也是幸事。
什么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一必有旅行,徒步背包旅行。
旅行,不是逃离,而是破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行未知路,得未曾有。

千里冰封的中国最北海岸线

总所周知,江河易冻,海水南封。除了在南北两极的绝对低温下,我们很难在海平面上看到冰层。
而中国最北海岸线,每年进入冬季,万顷海面就会出现冰排叠嶂,冰凌倒挂,千里冰封的罕见奇观。
这是为什么呢?
我国只有渤海和黄海北部个别海域每年冬季有不同程度的结冰现象。红海滩国家风景廊道海域属渤海辽河入海口处,盘锦境内大中小型河流20多条在此处与海水相互交融,使得沿岸海水的盐度低于2.5%,盐度降低,冰点就会升高。
这片海域地处中国最北海岸线,纬度高温度低,所以每年1月至2月,在冷空气的作用下,这里的海面就会冻成冰面。在大海潮汐的推压作用下成为冰排,冰排掘地而起、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晶莹剔透的冰柱、浩瀚的海面与辽远的天空浑然一体。
就这样形成了全球都较为罕见媲美南北极的茫茫冰原;每年吸引大量的户外爱好者来到这里,体验海上徒步。

交通方式

最佳时期:1-2月(具体根据每年的降温情况有所不同)
坐标:中国·辽宁·盘锦

飞机场:桃仙机场/小岭子机场/锦州湾机场/蓝旗机场/周水子机场
沈阳桃仙机场是首选,各地飞往沈阳的航班相对较多,并且机场有空港城际大巴可以直接抵达盘锦兴隆台客运站(票价64元)。附近还有锦州的小岭子机场、锦州湾机场,营口蓝旗机场,航班较少;相对较远的大连周水子机场;前往盘锦的交通相对都没有桃仙机场方便。

火车站:盘锦北站/盘锦站
盘锦北站和盘锦站均有专线车前往红海滩。
盘锦北-绕阳湖-辽河特产博物馆-阳光格林酒店-辽河碑林-辽河湿地公园-沁温泉-知青总部-红海滩国家风景廊道
共9站,票价30元
双台子客运站(盘锦站)-全季酒店-瀚新酒店-市客运站-瑞诗酒店-鹤乡小区-红海温泉乐园-大洼客运站-知青总部-红海滩国家风景廊桥
共10站,票价20元

自驾路线:
北京方向:京沈高速→盘海营高速(G16丹锡高速)→盘锦南高速→305国道(中华路)→红海滩大街→红海
沈阳方向:京沈高速→盘海营高速→盘锦南高速下→向海大道(中华路)→红海滩大街→红海
大连方向:G15→盘锦疏港高速→305国道(中华路)→红海滩大街→→红海

结冰区域

冰凌徒步不同于常规徒步,由于我们行走的地方原本是海面。想要在海上徒步,依靠的是天气与潮汐;没有固定的区域和路线轨迹。

每年1-2月是辽东湾最冷的湿气,气温常常在-15℃到-30℃之间徘徊。原本结冰的海面收到潮汐的推压,会断裂、堆积,再重新冻结,也会形成海河、潮沟;所以冰面上的情况,甚至每天都在变幻。

海面结冰的范围覆盖整个辽东湾,但越往外海,基本为浮冰区。真正能徒步的区域主要分布在辽河入海口,以鸳鸯岛为起点,东西两边延申的50公里左右的海岸线,深入海洋腹地甚至可以达到数公里。

徒步难度(5颗星)

从2015年至今,辽宁省每年都会举办中国最北海岸线冰凌穿越挑战运动赛,吸引来自全国各地的户外运动爱好者们。沿中国最北海岸线,经辽河口小道子出发,徒步穿越中国唯一的冰凌地带。

连日的低温天气,盘锦辽河口至大凌河口段,呈现出涨潮为海、退潮为冰的奇异景象。潮汐与河水交汇产生的神奇力量,如地球大陆板块间冲撞挤压造就的神奇地貌一样,冰带大面积隆起,让海冰变成刀切斧砍,风蚀水割的自然景观。

在冰层上徒步,不仅需要良好的体能,抗旱的装备,还需要丰富的经验。
一、 冰面极滑:徒步非常滑,坚硬的冰面如果滑倒,轻则疼,重则可能会骨折;必须套戴冰爪才行。
二、 冰凌地貌复杂:由于受潮汐推挤影响,冰面情况极其复杂,存在众多的潮沟海河与浮冰;如果遇到跨越不过的海河,原本几米的距离,可能就需要绕行上公里路。
三、 暗潮涌动:看似坚硬的冰面可能是覆盖薄冰的潮沟,一不小心就会踩进冰冷的海水里,如果现金海水中过深是极其危险的。湿身是小事,不及时处理和更换干燥鞋裤袜,甚至会有失温的危险。
四、 极寒温度:长日的低温才能有冰凌徒步的可能,而海面上的温度比陆地通常还要低,保暖措施必须到位,不然容易出现冻伤。

从单日轻装的5-10公里,可以沿着海岸徒步,冰层厚,冰面稳定,相对比较轻松。

而3日的冰凌穿越50多公里,难度就增加了许多。如果七星最高,个人认为有五星的难度;我们不仅要负重,带上露营的装备,备用衣物和食物,甚至需要带上备用的鞋子;更要深入海洋深处接近浮冰带的区域,危险系数也会增加。

3天2晚的海上徒步重装露营的路线(经供参考):
红海滩景区—辽河口东岸—辽河口西岸—大凌河口(全长55公里)

实走路线(供参考)

第一天:三道沟(辽河口西岸)—裤裆沟(行程12公里,深入海面1公里,营地:岸边滩涂)
第二天:裤裆沟—盘山海水养殖(行程14公里,深入海面2公里,营地:养殖场堤坝)
第三天:盘山海水养殖场—大凌河入海口(9公里,身体海面1公里)
注意事项:冰凌穿越不同于陆地徒步露营,需提前关注潮汐时间,夜晚如果涨潮,冰面无法露营;安全起见,每天需返回岸边露营。

装备清单参考

露营装备:
四季帐篷(FERRINO四人帐)、睡袋(黑冰G1000)、防潮垫(蛋槽充气垫R值5.0)、背包(35-55L)
其他装备:
炉头、气罐(大交通过不了,需当地买)、套锅、头灯、、冰爪 、登山杖(带雪圈)
电子产品:
手机、充电宝、相机、对讲机、北斗盒子等
穿衣参考:
冲锋衣裤、抓绒衣裤、薄羽绒、排汗速干内衣、速干袜、高帮徒步鞋、帽子、头巾、手套、雪套(衣服需要带两套备用,装进防水袋)
粮食准备量:
2早餐+3午餐+2晚餐,午餐尽量以干粮为主。

附件:《2018年的冰凌徒步故事》

(一)冰凌邀请函

2018年的徒步,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由于右手受伤,原本打算休息至春节后。直到亲爱的沈哥发来关于冰凌穿越活动的链接,我虽心动不已,却并没打算行动。
沈哥循循善诱地跟我讲了个故事,大致是他某天上白卡鲁山(属大兴安岭山脉,在黑龙江境内),遇到一位户外人,耳聋,聊天时只能看嘴型;一条手臂残废...
听完我惭愧之至,就手掌缝了十针也能成为阻碍自己做喜好之事的理由?
于是我便在一张纸上写道:
“因沈哥邀请(songyong)之诚心真意,鼓舞(shandong)之鞭辟入里;遂,克服伤痛,随心而行,欣然决定参加中国最北海岸线国际冰凌穿越生存大挑战。”
并把这张纸塞在了自己保险合同的首页。意思就是万一那啥,对,赔的不够找沈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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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仙桃机场,踏出舱门时迎面一股寒意;这可能是奉天独特的迎接方式:橙色低温预警(-15°--26°)。温度之低,我心里是欣喜的;当飞机沿着海岸线从华东起飞降落在最北海岸线以北时,若没有异域之感,有违初衷。
最初看到最北海岸线冰凌穿越挑战时,正是因为冰凌地貌的震憾和独特;在国内更是独一无二,自己未曾领略,才欣然前往。显然,温度越低,接下来几天在冰凌上的感受和体验才能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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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队友小波激动之余,机票买早了一天;无奈为了不让这弟弟走丢,我只好同行。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通过的这150人专业组的审核,顿时让我对活动的期待降了两级。自从当年带他重装环了一圈纳木错(西藏地区的圣湖,湖面海拔4900米)之后,他这牛皮吹的,哪哪都能出现。
在沈阳无所事事的晃荡了一天,也不知道小波抽得哪根筋,买了两张电影票看《前任3》...俩大老爷们看再见前任!我的现任此时正在美娜多呢;这小子让我看一部讲诉现任跑去美娜多然后成了前任的电影?!
一开场小波还颇为激动地指着荧幕上的丁点,给我看他手机里的照片:哥你看,丁点真的长得有点像我前任哎!!我送了他一对饱含鄙夷的白眼后,缩在沙发椅上打盹。也不知道电影放到哪,把这小子看得,抽泣声都把我吵醒了!
电影一结束,我拔腿就跑,省得让人以为我俩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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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方贴心的提供沈阳到盘锦的大巴车接送,我们只要早上十点赶到奥体中心北门集合上车即可。酒店离北门步行只有五百米路程,我和小波裹得像个劫匪,就差把鼻孔也堵上了。
刚开始我还担心自己是不是穿的太多了;到了集合点,看到一个个熊样儿的队友我就放心了。一位操着北方口音的姐姐还很诧异,并关心得问我们包里是否还有衣服,穿得也太少了。
可能是南方狗的皮比北方貂的毛抗冻。我没好意思说自个儿还穿着单裤,刚走那两步路,差点都冒汗了。
台北周平记大哥跟我们同一车,一早我还窝在被窝里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群里分享,已经出门在零下20度的沈阳慢跑了一个小时。周大哥友善,健谈;在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那种佼佼者的傲气。听着他讲各地的赛绩、故事还有腿上的伤疤。每月的跑量都在700公里上下,光鲜亮丽的一块块超级马拉松冠军奖牌背后,是平淡枯燥、日不一日的坚持。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崇拜和学习的。
我们有时候太过于关注人前称谓,而急于求进,忽略了磨砺自己扎实的基底。户外也一样,莽闯过鳌太、贡嘎、羌塘又如何;若小觑平日的历练,即使得到掌声又如何;最终只会黯然失色,败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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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小波被指定为这次冰凌挑战纪录片的主人公之一,颇为激动和紧张。而当他得知另一位主人公的来历后,就只剩紧张了。
另一位主人公叫大力,来自杭州。他已经完成了极限七大洲超百公里比赛;还在一年内完成了四大沙漠极限挑战,每一站250公里,自负重20多公斤;用28天完成了南北极的赛事,其中南极跑250公里,北极两天分别完成一个全马一个半马...拥有的奖牌更是数不胜数,是名副其实的大神。
感觉自己黯淡无光泄了气的小波是这么形容自己的:“感觉自己是一坨屎。”
小波,是上海外国语大学的研究生。在他还在杭州读大学时,机缘巧合我曾带他去过青海玉树地区做公益,后来还带他背包徒步纳木错。他是我见到过的95后里面,沉稳谦逊,执行力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人处事都招人喜欢的少数人。然而,他迷失了自己。
——为什么选你做主人公?
——因为我还是学生。
——你需要扮演一个牛逼的角色吗?
——不用啊,他们说不用太刻意,真实的做自己就好。
——那就别忘了自己的模样就行。你就是你,做你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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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做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们总是睁大了眼睛,去张望美好的事,优秀的人。先是模仿那些触手可及的,然后追逐那些高不可攀的;不是被落差激励,就是被落差打击。久而久之,忘了收回放在别人身上的目光,便忘了自己。
被阳光照射久了,我们需要低头多看看自己的影子;那不是卑微的自己,而是当黑夜降临时,需要记住的自己的模样。
前段时间看《重返狼群》,当李微漪因为咳嗽严重回城治疗期间,格林(狼崽)随着牧民家的狗学犬吠,并到处打滚讨好时,其实也很安逸;而当它回归狼群驰骋在草原时,却还要躲避盗猎者的猎枪。
我不知孰好孰坏,只记得最后“格林”嗥得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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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到盘锦,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来盘锦之前,我甚至连盘锦河蟹和盘锦大米都不知道,只知道盘锦的夏天有个红海滩。
办入驻时,早有各地的队友们陆续抵达,领到的号码牌已经排到了NO.083。看着各地集结的队友背着的大包,有些比人高一头的背包还挂满了外挂,我莫名有种重返狼群的自在感。
见到了一起穿越龙眼的沈哥林哥,这两位哥哥就不用多介绍了,看过我的《要么走,要么死》的伙伴应该对两位不陌生。还有同行而来,只耳闻未目睹的比尔和蹄子。只听说比尔是个什么食堂的厨子,见了面果然五大三粗却说自个儿是个糕点师;蹄子听说是个小迷妹,这小迷妹中午吃饭时把我给愣的,肉、肉、肉、肉、肉肉肉...把烤肉店菜单上的肉全点了一份。服务员傻了眼,她还颇为羞涩地来一句:哦,我这几个哥哥都比较能吃。
咱几个大老爷们端起酒杯先走一个;啥也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林哥揣在怀里带过来的60度的私藏,号称市面上没有,是大庆某厂自酿的,真正的固态发酵。酌上一口,那叫一个舒坦;吓得小波碰了两嘴唇之后,就全倒我杯里了。(哦,医生建议我忌辛辣,忌饮酒;其实我也没喝,真的。我后来...倒那谁...杯里了...)小波换了啤酒喝,啤酒必须喝加冰的,常温的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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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有中国登山协会和辽宁省登山协会联合举办的户外生存挑战活动。欢迎晚宴更像是一场户外人的派对,集结了国内23个省市,乃至俄罗斯、巴基斯坦、伊朗等国的150位户外爱好者。
也不知道两位哈尔滨的哥哥在茶余饭后扯犊子时,都讲了些啥。哈尔滨来的朋友们竟然知道有个黄小鳝;星河大哥过来找我握了个手,简直受宠若惊的我都抖了三抖。抖完赶紧坐下默默吃螃蟹,一人只有一只,可别被人吃没了。
主持人贴心的讲解大致路线,强调注意事项;可能是坐的太后面,也可能是吃螃蟹太投入,我反正是啥也没听清。
只待明日痛快一场。

(二)跨越梦想的门槛

如果梦想需要我们跨越一扇门;那么,那些嘴上的心里的犹豫恐慌借口理由,则堆砌成了门槛;除了不懈的努力,有时候门槛的高低,也会决定我们能否触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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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结束时,已经接近十点半。我们和体验组的线路起点有所不同,还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在起点领路餐时,我已经饿了;领完直接吃掉,都不需要装包。动作快的队友,早已下到堤坝下的冰面上换好了冰爪。
小波买了四副简易冰爪,出发前不舍得寄存在酒店,硬是塞给我两副,美其名曰:“哥,这是给你买的呀;你必须得背着...”留给我的表现空间只能是感动了。
这冰爪实用也就罢了,差点没把我给摔死。这娃实诚,听人说简易冰爪够用了,他便挑了淘宝所能找到的最简易的冰爪。
说他贪图便宜吧,他一买还买四副!
说他装备轻量化吧,他一买还买四副!
一片黑胶皮,前端挖个口,后端挖个口,中间拧几颗钉。简易到套不住鞋,刚上冰面,走三步掉两回...直接卸了吧,得摔个半死。没走出两公里,我俩踏踏实实的成了150人的最后两名。
小波是彻底漏气了,化身小怨妇各种嘀咕。这男主人公一开场就掉了队,把专属的跟拍摄影师小哥给急的。这么拍不行啊,背景连个人影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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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点意料外的状况,我们应该更享受。计划内是按部就班,计划外是随遇而安;去享受,去应对这些撞向我们的未知,我们才会成长。
我们在队尾,可以清晰的看到前队走过后,冰爪在冰面上扎出的一颗颗白点。但这对我俩起不了太大的帮助,没有冰爪只能慢慢挪步。
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右手上,以防身体失衡时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支撑而扯开伤口。
看了一眼身边小波,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再不开导一下身边的这小怨妇,他就得崩塌了。我已经够自顾不暇了,还得负责谆谆教导:小波啊,你说大力在纪录片里扮演什么角色,肯定是大神吧?人家250公里负重小跑还带风,你赶得上不?你要是这一路顺顺溜溜那不就平平无奇,要你这人设干啥。
看着这小子若有所思,注意力开始从破冰爪上转移,我继续道:一部好的纪录片,叙述必然层次分明,人设必然鲜明迥异;同样作为主人公,你得找准你的定位啊。
——那我该是什么定位啊?(上套了)
悲情!定位是悲情人物!大力是户外成功人士的典型,你就是初出茅庐各种窘迫的户外新体验者。各种无知莽闯、装备不行、心情跌落谷底又重新振作...最终!成功抵达终点。
也不知道研究生在学校学的都是啥玩意儿,不入社会就是容易洗脑啊。看他茅塞顿开的表情,有种摔残了也值的大义凛然。
看这小子已然接受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悲壮未来,我也就不用同甘共苦了,默默的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冰爪戴上。仅此一副,不让给他用,绝对是出于角色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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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比前两天有所回升,相比去年也更加暧和。这导致冰面不够厚实,有更多槽沟和浮冰,冰面成不规则挤压状。这样的冰面很容易被踩粉碎,走的人多了,便留下一条清晰的路径。就这样,小波和我趁着前队休息赶上了大部队。
但有时踩的人多了,自己很可能就是压垮冰面的最后一脚。我分明跟着前面队友沿着脚印走的,一脚下去直接埋了半截腿。幸好反应及时,鞋裤防水又有雪套保护,没有湿身。海水冰凉冰凉的,让我差点以为有水进了鞋子。在这种环境中,哪怕只是鞋进水了,也很有可能会失温冻伤。
路况的复杂,导致频频有人落水,也有伙伴不幸扭到了脚踝。并不是大家不够谨慎,而是冰面实在难以琢磨。经验老道的沈哥,更是上演了一出长达数分钟与浮冰斗智斗勇的戏。
沈哥一不小心陷进了一大片浮冰区;等我打开相机,机位都架好了,他还在浮冰区域里踱步。
说世态炎凉一点都不为过,沈哥落水了,边上却围着一群像我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尤其是比尔,笑得贼欢。林哥是老江湖,不能变现得太过轻浮;一边看戏一边还假装伸了下援手;然后不慎落水抢个镜头。蹄子只顾着尖叫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乐的...反正人情冷暖,只有沈哥知道。
一般人陷进冰窟窿,惶恐中赶忙抽身;迅雷不及掩耳,以至于抓拍不到。沈哥倒好,淡定地在浮冰区连滚打爬,也不湿鞋也不湿身,提供了不少素材。以至于后来朋友圈传遍了沈哥的英姿,因为落水照实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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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路况有所好转,但之后的路还是未知的。小波皱着眉头可怜那样儿,别提有多磕碜了。一路逢人就借冰爪,未遂。幸好大面积平整的冰面不多,之后基本是因潮汐而被挤压后的不规则冰面。
越深入海面槽沟和浮冰就越多,冰层流动性越大;有时队伍为了绕开一条两米宽的槽沟,得多走一公里。队伍过于庞大,战线被拉的很长。沈哥他们走在第一梯队,小波、蹄子和我在队伍中间,却已然看不见队尾。
蹄子不慎踩进冰窟窿,一声尖叫后就被人拽了出来。上来就问,拍照没?拍照没?嘿!我说你咋不在里头多待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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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主要是以体验和适应为主,所以队伍很快折返,往岸边行进。晚上涨潮,无法在冰面上扎营;营地选在堤坝下面的一块地势较高较为平整的滩涂上。
我抵达营地时还没到四点,组织方的大本营早已搭建好。到的早的伙伴,也开始搭起了帐篷。
比尔带的帐篷是意大利产的FERRINO四人高山帐,重12斤,内帐、外帐和帐杆差不多各自4斤。林哥、沈哥和比尔分工一人背一样。客场徒步就是好,我只要负责背个打帐钉的锤子就好。
对,背个锤子!不仅能防身,还能赚外快。来来来,今晚营地有大风,帐钉都请扎稳咯;扎不稳的过来借锤子吧,借一锤二十,长得美的给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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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四人帐,帐内空间足以躺下我们五人。要是坐里面唠嗑,就是七八人都不嫌挤。两侧门庭也很宽敞,除了主办方的两顶大帐,就数我们的帐篷最大了。
关键比尔还带了投影仪,外加蹄子带的年岁比我还大的压箱底儿的白布充当投影幕;妥妥的户外IMAX影院,奢华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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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波拼帐的是辽宁鞍山来的萧大哥。来之前,小波问我带不带帐篷;我说不带。一是因为手伤是不安因素,能省一事是一事;二是沈哥说奢华大帐还有一席空位。换成往常我肯定就带上自己的帐篷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主办方装备清单里建议用四季帐,我不带,小波没有,临时买也没必要。于是我建议他在参加人员的群里找人拼帐篷;正好萧大哥在群里说自己的帐篷可供拼帐。
在没有非常契合的搭档时,户外人很多喜欢独善其身。但主动愿意与人拼帐的,必然是豁达友善之人。小波刚涉足户外,应该多结识一些这样的人。老跟在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木讷又假装油滑之人屁股后面啥也学不到。
萧大哥到营地比较晚,小波就在我们帐篷休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家伙在大帐里待了会儿,等到萧大哥打开帐篷一看,是顶和自己家里一样的嫌弃了很久的三季帐。我们是顶级奢华配置保姆车,自己是低配小奥拓。什么悲情人设啊!这小心脏一下就受不了了,拧巴得脸都快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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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0,终于等到大本营喊开饭啦。这次与以往的露营不同,我们不用自备食物烹煮。主办方提供伙食,用车将热乎的饭菜送到大本营,我们只要自备碗筷排队打饭就行。
我先跑到大本营门口瞅了一眼,里头热气腾腾的,伙食更是好得过分。羊肉萝卜汤、小鸡儿炖蘑菇、咖喱土豆牛肉汤、酱牛肉、烤鸡块、豆皮、馒头米饭,还有苹果和香蕉。
我们商量着,算上小波六个人按顺序一人打一个菜,主食各顾各的;然后回帐篷一起吃。排队时蹄子打头阵,小波和我在最后。蹄子进去就说我们六个人的份,肉、肉、肉、肉,肉肉肉,鸡、鸡、鸡、鸡鸡鸡...完全不安套路出牌。
等排到我进去时,完全乱了套;林哥说你打后头那个菜就行。我一瞅我后头就剩两桶姜糖茶了,小波咋办?!

小波进来冲着牛肉就说,我跟前面一起的,帮多打点。盛菜的老哥就急了:咋还是一起的?!你们吉林到底多少人!林哥一听乐坏了,“啥吉林的,我们哈尔滨的!”看来不按套路出牌的还不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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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各自回营。夜幕很快降临,营地四周毫无遮挡物,肆无忌惮的海风刮得帐篷边的旗帜啪啦啪啦的响,星星悄悄爬上深邃的苍穹。
有人最后直接挤在大本营里用餐,并为刚好生日的队友庆生。他们高唱起了生日歌,还贴心准备了蛋糕和蜡烛。
在这空旷的辽河入海口,在这雄鸡大地的最北海岸线,祝福寿星,也祝福我们自己。温度骤降的夜幕下,似乎也并没那么寒冷。
我们没有去大本营里凑热闹,而是在自己的帐篷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比尔的帐篷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山野食堂”。主要理念是扎营要顿顿有美食,唯食物不可将就;要享受,要有情怀等等;我总结下大致就是:户外玩得要有尿性!
还有一条缺席成员临时微信发过来的不成文的规矩:由于平时刷碗的没来,新来的要顶替刷碗!!还好我手伤不能沾水,逃过一劫。这规矩,真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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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赶走小波,我们扯开幕布投放了一部很应景的纪录片——《第三极》。这是一部户外人都爱看的纪录片,讲述着青藏高原人与自然的和谐;用一个个生动的故事讲述着人、信仰、文化、生命、自然...
影片里一幅幅神奇的画面:当惹雍错、刚仁波齐、雅鲁藏布、墨脱、嘎玛沟、羌塘无人区...相比南北极,拥有更多色彩的第三极,让每一个人都更加神往。
看到这些年一个个到达过的地方,又是勾起很多美好的回忆。任凭帐篷外面海风呼啸,钻在睡袋里看电影,真是巴适得很呐!
后来应林哥的强烈要求,放映了一部片名后面注解有“未删减版”字样的电影,伴着沈哥的呼噜声,林哥越看越精神;真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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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肚子开始不听使唤,醒来后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好坐起来,把能穿的都穿身上,抓绒、羽绒、软壳和滑雪服。放在门厅的鞋已经冻硬了,冰凉冰凉的,我把脚塞进去时真怕它咔嚓一下直接裂开。鼓起勇气,缩着脖子钻到零下20来度的帐篷外。
夜空很美,只可惜无心欣赏;风很大,把一些帐篷都吹歪了。赶在这时候闹肚子,也只能佩服自己会体验户外生活。
厕所在堤坝上,和营地隔着一条槽沟,此时明显已经涨潮了。厕所挨着堤坝建的,便槽下倒灌上来的风能把魄门给冻住。
不禁让我哼起了周董的歌:梦 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 你的模样;菊花残,满地伤...
等我一身轻松返回时,槽沟的水位已经涨得迈不过去,需要助跑一下才跳了过来。幸好速战速决,不然我就得在河对岸相望营地,挨冻到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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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值夜的毛豆大哥时不时打着手电从大本营里出来;我便进去打声招呼。想着正反闹肚子也睡不踏实,索性坐下来陪大哥唠会儿嗑。
他告诉我潮汐表显示这时候涨得潮最猛,3点50左右就该退潮了。因为今天风大,涨潮可能超过预期;所以他需要随时关注涨潮情况。万一水漫过营地,得及时把队员们叫醒撤离。
大本营帐里晚上冷,守夜着实很辛苦。毛豆在里头烧着煤饼取暖,顺便烤肉烤香蕉吃。问我吃不吃,我这闹着肚子,哪敢吃通便的香蕉啊。
靠近四点潮还没退,毛豆说还要坚守一会儿,等有退潮迹象再睡。后来我才知道,潮水临近清晨五点时才退,最高的时候离营地才差了不到十公分;毛豆一宿没睡。
我实在困的不行,回帐篷时发现里面亮着灯。进去才知道,林哥发现我出了帐篷这么久没回,怕我找不到帐篷于是打着头灯。
唉!我贴心的哥哥哟,这么点大的营地,这都出去快个把小时了,没回来你打个头灯怎么也不出来找找我呢~

(三)晶莹剔透的世界,纯粹的户外人

大风呼啸了一整夜,有伙伴的帐篷被吹歪了,有的甚至被风撕开一个口。吹歪了吹裂了,不是扎营技能不到位,便是装备不合格。我不是装备控,但对于自己装备能应对怎样的环境必须了解,并留有余地。
如是后勤保障全面,队伍庞大的活动不说。若是小队伍进了山,恶劣天气下装备掉链子,后果不堪设想。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而如何提高安全系数是门全面性的技术活,马虎不得。外人或许以为徒步穿越露营是项蛮力活,而你我都知道,无论是体能、知识,还是沟通、应变,甚至心性,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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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一早就收拾好了背包,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冻死的他依旧活奔乱跳的。他把原本1100充量的睡袋返厂加了200充量,并拆成500和800两个睡袋,以适应各种环境;这次全带上了。黑冰B系列1300充量的睡袋舒适温度大致在-20°,极限温度在-25°。
昨晚的温度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再加上善良的萧大哥看他一脸哀怨又细皮嫩肉的,怕把他冻坏了,又把自己的抓绒睡袋盖在了上面。感动得小波无地自容,为之前心里对三季帐的那点点小嫌弃内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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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包子、花卷、粥配小菜,还有热牛奶。我们配上昨晚没吃完的酱牛肉,美好的一天从丰盛的早餐开始。
八点半拔营,九点集合出发;出发前小波从贴心营长那儿要来了一副备用冰爪。悲情人设迫切的想转型,坚决不吃“难度不够自己凑”的闷亏。今天终于可以放开胆子走了。
背上包准备出发时,不知哪里窜出一只塑料袋,从我眼前飞过。我顺势就追上去想捡走;但风大袋子飘太快,又背着包,追了几步没赶上我就放弃了。
此时,同样是背着大包,只见萧大哥飞快的奔出去好远,把它捡了回来。心生敬意的同时,我对自己的不纯粹和不坚定的原则感到无比羞愧。
一百五十人的大队伍,七八十顶帐篷。拔营离开时,营地干净如初,没留一点垃圾。虽然这是每个户外人的基本守则不值一提,但我依然为这场面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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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前一天领队速度过快,战线拉得太长,队伍过于散乱容易增加风险。今天由国民老婶儿营长带队,将队伍的速度压下来走。虽然效果显著,队伍井然有序的一列纵队蛇形前进。但,对于我来说实在太慢了,三步一停的找不到自己的节奏,反而更加消耗体能。
走得慢了,供我们拍照的时间便多了。时常能看到同是黄家人的鲨鱼大哥站在队伍边上,或是另辟蹊径,拿起相机拍一些照片。
鲨鱼大哥今年七十岁,是本次穿越队伍里最年长的,比我父亲还年长,叫一声伯不为过。但我更喜欢叫大哥,户外人有一颗越玩越年轻的心。他穿越、露营、时常还骑行,身体力行地为我们每一个人作着榜样。
不羡十五志学三十已立,不羡四十解惑五十知命;只愿七十如斯。
我们总是为着遥远的未来不惜一切的打拼;说是奋斗不止,实则放弃了当下;然后等待自己到了年岁,可以从心所欲。而真的到了七十,又有几个能像鲨鱼大哥这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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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鲨鱼大哥,不得不提的就是一一。一一是随队摄影师孙洲大哥的儿子,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应该也是唯一一个未成年人,今年十岁。因为有拍摄任务,孙大哥没法时刻照顾一一,便托付给队友们带着。
我佩服孙大哥为人父的教育之道。这是一场在极寒之地的徒步,若是一般父母或许会不假思索的为孩子将其挡在门外。虽然,还没有孩子的我没有立场掰扯教育之道。只是愿意相信,孩子们有时候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只是愿意相信,多给予一些这样的磨砺,他们会有更多的未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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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冰面比昨天冻得更加结实,我们沿着返回的路重新深入冰凌。同样的一段路径,却因昨晚的潮汐影响完全变了模样,真的很神奇。相对昨天视野内的景色更加纯粹,少了滩涂泛起的浑浊。
昨晚的潮汐为我们划清了一条清晰的界线;因为挤压,晶莹剔透的冰块毫无规则的堆砌而成了一条天然堤坝。再往外便是大面积流动的浮冰,一眼望去看不到边。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让人有种身处南北极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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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几个小时前身处之地还是一片汪洋,此刻却能在上面行走,我便觉得不虚此行。
领队在前面探路,为了避开大面积浮冰区,需要不断地调整路径。即使如此,队伍里还是不时的有人湿鞋。
我和小波趁着大家拍照和休整,赶到了队伍最前面。然,却听到一个噩耗:由于槽沟成了一片汪洋,无法按照原计划沿着边界绕过。原地休整10分钟,后队变前队。
后队变前队?!也就是说,我们从“队尾”拼了命的超车,赶到了“队尾”...
跟拍小哥也跟着我们一路小跑遭罪,中途还差点掉进冰窟窿。陷下去的那一瞬间,小哥第一反应就把摄像机举到了头顶。
头可断设备不能烂!小哥你这么敬业,要是回去不提加薪,我也只能佩服台里领导一流的洗脑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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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正午时分,我们踏上了一大片平整的冰面。冰面中央有一座自然形成的冰山。很难想象在这么空旷的位置,潮汐是如何堆砌起一座这么突兀的冰山。
上午的有效路程并不长,但实际走的路不少。虽然行进速度很慢,却一直没找到自己的节奏,我还是有些疲累的。
我们爬上冰山,在背风面午餐。小波从兜里掏出一个大鸡腿:哥,给!这小子也不知道又在谁跟前装可怜给开得小灶,我咋不知道路餐还包括有大鸡腿的呢?
他把唯一的大鸡腿塞给我,把我给感动得差点就老泪众横了。感动过后我昧着自己的良心说不饿,硬是塞了回去;毕竟这小子可能还在长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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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山上,我们足足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才再次出发。可能是上午绕路耽误了行程,下午明显提速了。
为了在涨潮前把队伍带离冰面,领队舍去了休整时间。有领队身先士卒,我们在后面走得就相对轻松。我喜欢这样的速度,但一个小时我会给自己十分钟的休整,这样可以让自己进入最佳状态。所以每隔一个小时,我就停下来休息,拍照;慢慢的便落到了队伍后面。小波暴走了一段后,实在适应不了;干脆一屁股坐下来,等到我后跟着我走。
我们很快便远远的能看到堤坝,看到前队已经有人上了岸。蹄子赶了上来,她右脚的冰爪坏了,走得有点吃力。反正沈哥三人在第一梯队,营地有人占,帐篷有人搭,我们也就干脆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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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慢地靠近地平线,阳光开始泛黄,映射的冰面有些唯美。
岸边有一条有些宽的槽沟,上面漂着很多不稳定的浮冰。有人一整天殚精竭虑,在上岸前的最后一脚放松了警惕,踩到浮冰整个人掉进了水里。等爬出来抬头一看,一排唯恐天下不乱没素材的摄影摄像师架着机子在岸边等着...
比尔更是神坑,真是不怕路途艰难,就怕坑友刁难。他在上岸前试探性的踩了一块浮冰,发现不稳固直接跳过了槽沟。然,误导性的在浮冰上留下了一个硕大的脚印。后来的队友顺着脚印,直接“噗通”就下水了。
嗯,不知道被坑的是谁,看到了想要追杀,记得去哈尔滨找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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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营地选在堤坝上的鱼塘边。果然,等我们到营地时,帐篷已经搭好了。这种坐享其成的感觉真是罪恶又幸福啊。
对于扁平足的我来说,穿着冰爪走一天,简直在虐待脚底板。脱鞋踩进帐篷时,简直生疼到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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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知道萧大哥人好,昨晚为了不让他冻到,自己晚上却醒了好几回。为了不让萧大哥照顾他而委屈自己,便让跟拍小哥向主办方申请了一顶备用帐篷,扎在我们边上。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当被以善待之时心存感恩,这是小波身上值得夸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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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餐除了有鱼有肉有大虾,竟然还有水果色拉!真是被主办方的伙食供应感动到流泪。林哥刚嘀咕着少了口酒,摄影小哥就过来送了我们一瓶私藏的牛栏山!能巴结到伟大的摄影小哥,这不得不说是沾了小波男主人公的光。简直完美。
昨晚闹肚子,今天不敢喝酒,于是我把这个陪哥哥们小酌一杯的重任就交给了小波。硕士生有学问就是不一样,一上来还念起了《弟子规》:年方少,勿饮酒;饮酒醉,最为丑。
然后拿个脉动的瓶盖倒上酒,有模有样的说小酌,小酌即可。嘿!敢在林哥面前吟诗对酒,那真是在青楼门前卖弄风骚。没过两瓶盖,小波就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开始拿着酒瓶吹了起来。
水土不服,就服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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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是我的人生目标。能饮酒能作诗,能翻山能作词;谦逊有余,风骚有度。
用林哥的话来说就是:咱玩什么都玩得不赖,能玩到拿它赚得了钱;但咱不赚,玩就要玩它个纯粹。哪天落魄了,嘿,全身都是赚钱的技能。(哦,这里的全身不是指肉体哦。)
我给翻译一下就是:老子才华横溢,嘿,还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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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昨天睡得早,怪我们放映“未删减版”电影没叫醒他。闷气未消,非不与我等饮酒。
也罢,本来酒就不够喝。
牛栏山刚刚见瓶底,吉林户外产业商会的七哥就拽着一瓶红酒出现了。没过多久,哈尔滨的兄弟萧波也来了。帐篷里坐了八个人,乐乐呵呵谈天谈地,聊户外聊装备。
我最喜欢听大咖们扯技术型问题了,毕竟户外是门技术活。学到老,才能玩到老。

(四)何时一樽酒,重温冰凌路

早餐依旧美好丰盛,小波依旧没被冻死。
起得早的队友在鱼塘的冰面上和啥啥基米尔拖拉机司机欢脱地踢着球。画面满满的国际友谊。
九点整,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有种一列横队扫荡战场的架势。
经过两天的适应,大家对冰凌地貌基本也有了辨识能力。既然都是老江湖了,领队也就不那么严格地约束我们,好让我们在最后的一天尽情地享受。
今天计划内的路程并不遥远。我们只需要先重返冰凌深处,然后一直往西,中午时分就能抵达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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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左右,我们又回到了冰凌中央。不知道是谁,之前在这里用冰砖堆了一人高的四方形冰堆,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冰堆周边的冰面平整又雪白,非常好看。这是三天来遇到的最好看的一块区域。
大家便在这里休整,尽情的拍照,合影留念。
巴基斯坦的友人更是拉开国旗,一遍又一遍地高喊:中巴友谊,万岁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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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小分队迫不及待的出发,继续往南深入。可是没走出多远,就停下来了。没等意犹未尽还在拍照的队友反应过来,就听到先锋部队有人喊:后队变前队!
原来继续南下的路,被一条很宽的槽沟拦截了。前队的多人都不慎落水湿身。小玉被拽上来后,脱下来的袜子都已经能拧出水了。萧大哥貌似也没能幸免。无奈只能提前向西,往终点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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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前队的速度,不知不觉队伍就被拉开了,队尾已经被甩的老远。路程所剩无几,即使早到终点,也是得等队员到齐了才能返回酒店。
还不如趁着最后的时光,在冰上玩会儿;只要后面还有人,就不急着到终点。
我拽着小波坐下来休息,不是因为累,而是不舍;甚至有种躺在冰面上赖着不想走的感觉。营长更是掏出相机,招呼不急着走的伙伴拍起了大片。
我贪婪地欣赏着视野所及的一切,真不愿相信这场说走就走的冰凌穿越就这么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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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清欢见我和小波不急着走,也停下来坐在我边上抽了根烟。浮世清欢也来自哈尔滨,和沈哥林哥星河小玉都是一个户外圈子里的。每回遇到她,脸上都挂着灿烂舒心的笑,笑得可美了。
我喜欢“浮世清欢”这四字;有度不争,不贪欢愉。于是起身,迈向终点,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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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晚宴上,放着孙洲大哥记录下来的穿越视频。有人感动,有人激动...
回忆是旅程的延续,使攒下的情义变浓。
这絮絮叨叨的流水帐,只是我所见所闻,不及此次穿越故事的冰山一角。有很多优秀的人有趣的事,也因我言辞匮乏不能全数包罗。
记录下来只为分享给一起走的伙伴及未能有机会体验的朋友们,图个乐呵。
若是费时看了,若是逗你乐了;皆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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