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说过,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这四大文化体系唯一的交汇上面就是敦煌和新疆。浮云翩跹,苍穹无垠。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得住的日子。有的人可以为了永生与轮回,在荒凉之地的断崖上,用整整一千年的热情,创造伟大的石窟艺术。
漫漫黄沙,沙丘连着沙丘,沙漠商队从地平线尽头走来,“有些商队向东方行走,去寻找檀香、珍珠、巴格达蜜糕、象牙和刺绣品。有些商队向南行走,去寻找玛瑙、麝香、金粉和鸵鸟羽毛。有的商队向西行走,黄昏时分上路,消失在炫目的夕阳中。”
文明的脚步在岁月蹉跎中繁衍生长,创造了无数璀璨的人类记忆,这些记忆被驼铃悠扬的商队捕捉,传播万里,一路闪光。
电影《共同命运》中说,我们好像隔着很远,却过着相似的生活;我们好像有不同的命运,却又息息相关。万里长空下,我们在丝路上相遇,共同追逐美好的生活。
想起那句: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都与我有关。
一切邂逅,悲喜皆由心定,愿时光能缓,故人不散。
2015年10月跟着游侠客走了新疆的北线,下面是拍摄的代表作。
从空中俯瞰新疆,亚欧大陆中心偏南,帕米尔高原这只紧攥的拳头一打开,昆仑、天山两条山脉,便如掣开金锁的巨龙,一南一北蜿蜒东去,与西北—东南走向的阿尔泰山脉,切分出准噶尔盆地与塔里木盆地,构成“三山夹两盆”的大地形。
如此广袤的面积,错综复杂的地质地貌,万千变化的气候特征,使得新疆这块占中国国土面积六分之一的土地上,神迹迭出,美成了天堂。
中国最长的内陆河——塔里木河在这里;中国最大的高山草原——巴音布鲁克草原,在这里;中国最大的冰川——音苏盖提冰川,在这里;中国最大的内陆盆地——塔里木盆地,在这里;当然,中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也在这里。
天山山脉,这条1700千米的巨大身躯,在新疆中部东西向一横,直接把新疆分成了南疆与北疆。
秋日的新疆,是从最北端的阿勒泰地区开始的,一路沿着美名远播的喀纳斯湖、人迹罕至的人字湖,到可可托海国家地质公园,覆盖神秘的图瓦人村落禾木村和白哈巴村。然后秋色趟过天山山脉中部逐渐变黄的巴音布鲁克草原,遍及天山南簏、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北,100平方千米静静伫立在塔里木河中游的胡杨林,层林遍染,辉煌璀璨。
从山水到村落,从自然到人文,它召唤着五湖四海的人,千里迢迢来赴这一场秋日的盛会。它在高原草甸、又在雪山湖泊、也在河滩峡谷、更在冰川湿地和荒漠沙土,它纵横四野,极尽所能,璀璨闪耀,无所阻挡。
旧历,我们饱览了北疆的迷之胜景,今岁,继续南疆东疆的梦幻征程。
南疆的行程是从喀什噶尔开始的,它在中国最西端的塔里木盆地以西,在最西端的帕米尔高原的怀抱之下,曾经的丝绸古道,曾经的东西方先遣文明之地。
我们比预定时间早一天来到这里。
然而,迎接我们的是灰霾的天、飘浮的尘粒和一地的风沙。于是学会了一个新名词,叫“下土”。一般的天气预报皆不会触及,只有当地人才会给你播报。
喀什古城东门每天早上十点半、下午六点,都会举行盛大的开城仪式,我们挤在接踵摩肩的人群之中,窥见层层上演的这座城池的古往今生、历史变迁,喋喋不休地诉说百姓的乐善好客、民族的传情歌舞,南来北往的旅人带给它的丰盈、润泽,以及纵深底蕴。
喀什老城中有一座全国规模最大的清真寺——艾提尕尔清真寺,始建于明代,历经三次扩建,三次大规模维修,才具有如今的规模。而今次,又逢整修,幸好教徒们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不然,以为它闭门谢客呢,这才得以领略它浓郁的民族风格,以及神秘的宗教色彩。
外殿宽阔的廊下,纵横排列着一百多根高达7米的蓝绿色雕花木柱,唯美、宏大、敞亮。正殿内18根支柱则雕刻得略显繁复,且彩绘的藻井图案,每每不同。精致的挂毯遍绣大石榴图案,暗合当地的特产丰饶。
古城如迷宫般的街道错综复杂,一瞬间,有些恍惚,风声鹤起处,似有一只大翅膀风筝在空中腾挪盘旋,那是阿米尔放飞的那只么,哈桑一路追逐着的,恰是亲情又似友情,恰是坦诚又似忠诚。
这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故事。关于善的回报,关于赎罪的轮回。他还原了一个真实的阿富汗,战争摧毁的不仅仅是人们的家园,还有精神世界的崩塌。而我们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中国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就像现在我能站在新疆喀什老城的街头,靠的就是强大的凝聚力和民族的坚韧性,帮助我们顺利度过此次难关,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
其实我们每个人心中都藏有一个风筝,对阿米尔来说,风筝隐喻他人格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他最终找寻到了那份失落的爱,那份回暖,那份烫贴的心灵抚慰。
而属于我们自己的风筝,它可以代表亲情、友情、爱情,也可以是正直、善良和诚实,无论它意味着什么都需要勇敢去追寻,努力打造直面本心的恒动力,掌控风筝飞行的方向和高度,由小我及至大我,因为我们都是《追风筝的人》。
高台民居里那些个原生态的生土建筑,反复勾连的房连房,屋对屋,楼接楼的层层叠叠处是去不得了,不免多了些许遗憾,那就在古城里转悠吧。我们几乎逛遍了喀什噶尔古城,连叉支小弄,岔道别巷、犄角旮旯都不曾遗漏。美食街,手工艺街,掛毯铺,制锅坊,打铁工厂,朵帕巷子,木器仿间,花盆巴扎,维药巴扎,磨坊巷,吧台区,小学校,另有个“夏木其”巷也未曾错过,那是居住制作蜡烛的手工艺人的地方,喀什多半的蜡烛就产于此处。
新疆的另一张名片,是属于塔什干的花帽,形如量米的升斗,我们挑了一顶红丝绒的平纹朵帕,清爽的四朵花卉图案,四角帽沿平绣金色的累叠纹,细瞧瞧,终于有了入乡随俗的感觉了。
老城的房屋高低错落,清一色的土木、砖木结构,典型的伊斯兰风格建筑。最喜民居那两扇厚重的大门,描绘着穆斯林宗教浓厚的色彩,撞色搭配跳脱艳丽,图案花纹繁复不重。
门内门外正是我们钟爱的旧时光的老人,并非完全惊艳于面容,而是那股超越时光的秉气。从他们脸上,你看到的是一个时代。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时间偷走了青丝,留不住最初的你。窃以为时光会厚待一个人,却不知厚待的,只会是追赶时光的那个人。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岁月不曾饶过任何人,我们也未曾饶过岁月。
库尔勒的香梨,哈密的瓜,叶城的石榴顶呱呱;吐鲁番的葡萄,喀什的桃,阿图什的无花果最妖娆;阿克苏的苹果,和田的枣,库车的白杏香又甜;托克逊的拌面,安迪儿的羊,沙湾的大盘鸡最惊艳。
我们是一路追随着美食去的,一路嗅着肉香果香去的,说入俗到真是俗气了一点,但人生在世,吃得放在第一位吧,嘴巴有着落了,胃不落空了,人也就精神了,美景也就在手了。
来新疆不吃一次馕,你就永远无法理解,新疆美食再“百媚千红”,新疆人还是独爱馕一种。
在这里,馕是一种信仰。可以一日无菜,但不可一日无馕。
一只新出炉的馕,滚烫而完美,是麦面与火的结合,大地与阳光的飘香,是最接近粮食本质的食物。数千年前,从西亚传来的第一粒小麦种子落地新疆,馕就成了新疆人永恒的味觉记忆。然后一路往西北、华北、东南迁徙,创造了烙饼、烤饼、锅盔、面皮的美食传奇。
此刻我就站在馕铺子里,铺子不大,里头一小间是制胚作坊,你无法想象,一块面团在疆人灵巧的手上历经揪剂子、盖被子、擀胚子、戳花子等一系列打馕步骤后,蘸上盐水,或者撒一层洋葱碎,往馕坑壁上“㕷”一贴,就能做出300多种馕。在库车我们见到了有车轮大小,直径近半米的库车大馕;而小的却小到只有茶杯口大小的小窝馕;在内里裹上羊肉馅的馕,吃上一口则满嘴油香。
火热的馕坑边,当刚烤好的馕从坑中取出时,在炭火中得以升华的麦香味道便在干燥的空气中氤氲开来,柔和中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侵略性,刺激着你的嗅觉感官,你被引诱着,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沿着馕金黄的边缘,厚嘟嘟的掰一块,小心地放进嘴里,使劲地咬上一口,慢慢咀嚼,酥软干脆,唇齿留香,那一刻我就完全明白了。
在新疆,有人的地方就有馕,有馕的日子才有滋味。
馕这种抗干燥、耐储存的食物,陪伴了维族人数千年,早已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老茶馆,掰馕蘸着茶汤吃。大街小巷子里,人人手里拎的大大小小都是它。老人骑个小三轮,停在一家店门口,掏出十块八块,一袋子馕就这么快乐的被拎走了。
我们吃的泡缸子肉,一定要用窝窝馕,这跟陕西人做肉夹馍,一定要用白吉饼是一个道理。徒手掰开韧韧的窝窝馕,撕开一小朵,浸入鲜香的羊汤里,就像饱蘸了豆浆的油条一样,咬一口汤水淋溢,鲜香满颊。我们吃得酣畅淋漓,古城里吃了一次,大巴扎门口同一家店吃了两次。将新下来的羊肉和胡萝卜切成小块,放在一个个瓷缸子里,置于炉子上,煮熟后撒些盐巴即可。这种缸子以前常见,就是喝水用的杯子。我们家用于盛放小份的食物,十分方便好用。
馕包肉,即锅烧肉。先油炸,再加葱段、姜片、草果、桂皮、香叶与胡萝卜焖一个多小时,羊肉酥烂后,放在切成八瓣的馕上,就成了。或者直接用羊肉、羊尾油,与胡萝卜丁、皮芽子炒制成馅,再上下各盖一张饼,边缘给捏出花边,然后入油锅煎炸,最后淋上羊肉汤,撒上皮芽子、香菜。在美食街铺子里,动作麻利的一番操作,简单的只是切割下烤制的挂肉,摊在饼上,加上各种原铺作料,可能是为了便利,快速出菜,少了那份慢炖细作,只味道不减,同样出彩。
烤包子也是爱到不能自拔,每到一地,街头必定飘散烟火气,这是除馕以外的主食,新出炉的,脆香流油,过后面皮软塌了,也一点不腥,照样吃得有滋有味。
还有当地自制的醇醇厚厚的大桶酸奶,青绿的葡萄,火红的石榴,爽脆的苹果,和流蜜的甜瓜。
南疆活脱脱一个美食天堂。
馕以最平凡普通的面貌,成为了新疆人最难以割舍的情愫。新疆有多大,馕就有多大,新疆有多远,备一袋馕就可走多远。新疆有多美,馕就有多好吃,无论走多远,馕就跟随多远。
Day1 Day2 杭州—喀什
Day3 喀什
Day4 喀什——喀喇昆仑公路——塔县
Day5 塔县——喀什
Day6 喀什——和田
Day7 和田——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阿拉尔
Day8 阿拉尔——温宿大峡谷——库车王府——库车
Day9 库车——克孜尔千佛洞——塔里木胡杨林公园——轮台
Day10 轮台——罗布人村寨——尉犁
Day11 尉犁——博斯腾湖——乌鲁木齐
Day12 乌鲁木齐——天山天池——吐鲁番
Day13 吐鲁番——交河故城——坎儿井——葡萄沟——火焰山——柏孜克里克千佛洞——鄯善
Day14 鄯善——库木塔格沙漠——吐峪沟——达板城
Day15 达板城——盐湖城——乌鲁木齐——家
下面这组照片是这次游侠客南疆团每一处景点拍摄的代表作。
下面是结束了游侠客南疆团后,自己加餐的东疆游自驾小团每一处景点拍摄的代表作。
新疆太太太大了,从杭州启程到乌鲁木齐有3600公里,而乌鲁木齐到喀什又有1500公里,2015年我们玩转了北疆,今年又把南疆东疆给走了,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的遗珠,幻想来年四月去伊犁让杏花吹满头。
六月到霍城等待紫色薰香衣裳;夏日去往九曲十八湾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徜徉雪域湖水的清凉世界,在喀拉峻草原欣赏最美的人体曲线。
入秋在江布拉克的蛋糕卷里打个滚,顺便尝尝赛里木湖高山冷水鱼的美妙滋味。
当冬雪降临,想再去看一看冬季的喀纳斯、冬季的白哈巴和冬季的禾木被白雪覆盖下的另一番色泽模样,是不是比往日有更多的妖娆和妩媚;再一墩墩的雪蘑菇里住下,会不会再次上演那晚没有暖气,冻得无法入眠的囧样。还能不能在童话般的“雾淞节”上,重拾儿时的甜美趣意。
太多太多的愿望,太多太多的美景,留待更多的时日去追寻,“一追再追,只想追赶生命里,一分一秒,有了你,即使平凡却最重要,好光阴,纵没太多,一分钟都珍贵,一分钟那又如何,会与你,共同渡过,都不枉过。”
新疆丰富的日照,让水果特别特别的甜,喜光的农作物特别特别的美,从昆仑山北麓的和田地区,到塔里木盆地西端的喀什地区,再到阿克苏地区,一路都是瓜果的乐园,望得见的大片大片的棉桃长得壮硕饱满,果实累累,白灿灿的漫天盖地,望不到尽头,而红艳艳的的辣椒、红彤彤番茄也毫不逊色,晒红了南疆东疆,如火焰般燃烧的亮丽色彩。
新疆的景观多姿多样,沙漠、湖泊、峡谷、佛窟、胡杨,雪山、冰川、高原、湿地、草甸、绿洲。新疆的道路遥远漫长,单程400多公里皆是寻常之事,可以穿越中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也能深入世界屋脊帕米尔高原,甚至驰骋世界上最高最美的公路,也是世界十大险峻公路之一的喀喇昆仑公路。
新疆的石窟佛寺多得数不清,一路上只要见到黄土垅堆,那一定就有洞窟。近的就在道路两侧,远一点的在峡谷沟壑、沙山起伏处。出落得比较高调的是柏孜克里克千佛洞,属于吐鲁番的高昌石窟,是世界佛教石窟艺术的四个代表之一。
文化的传播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会随地理而改变。丝绸之路并不是某一个时间点凭空出现的,早此之前,游牧民族的迁徙,就在西域的土地上走出了一条条小道。伴随着葬俗、食物、建筑、语言、工具等,文明的方方面面,都同时在交融传播,四散传递开来。
而这,就是丝绸之路最开始的模样。
南疆之行一路上经过西域都护府、焉耆、蒲犁、龟兹、于阗、疏勒、塔什库尔干、姑墨等六个被称为“古西域三十六国”的古国故地。东疆又走过了昆岗师车国高昌蒲昌等四个故国。这些大大小小的国家,或毁于战火,或被黄沙湮没,或被外族入侵兼并。如石头城遗址,交河故城这些残存的厚土城垣,默默注视着前生往事,无言的诉说着往日的无限荣尚。
黄沙将交杂的脚印抚平,包容进自己的身体,古今往来的种种痕迹,也都被包容在他的气质里。那不只是千年古城的历史气韵,更是大漠与山水流转之间,旷远肃穆的时间沉积。河水褪去,绿洲消失,过去的人类家园,如今的荒漠黄沙。文明如昙花一现,最后归于沉寂。
城邦失落了,文明看似消亡了。但总有一些以另外的方式,流传到了今天,决定了现在新疆的颜色,现在新疆人坚韧淳朴的性格,风沙掩埋了一切,却也让楼兰保留了最初的模样。
1、大部队前两天的行程,围绕着帕米尔高原展开,今天沿着喀喇昆仑公路从喀什到塔县,途经白沙湖,卡拉库里湖,塔合曼湿地,车程290KM,明天返程。
“帕米尔”在塔吉克语中是“屋脊”的意思,是万山之祖、万水之源,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唐代在此设置守捉城,元代设置驿站。
起程的第一日,沿世界上最高最美的喀喇昆仑公路,一路上升,最高海拔可至4733米。横贯中国西部版图的昆仑山脉,是地球上平均海拔最高的山系。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新疆、西藏,一直延伸到青海境内,全长2500公里。
我们在塔县办理边防通行证,耽搁了一个半小时,一直到11点半才弄妥。当地人办事就一个字“慢”,你不能性急,得由着他们的节奏来,你一急,就会坏事,你一催,神仙也救不了你。
地处高原的白沙湖,在柯尔克孜语中意为“山脚的湖”。这座被沙山环绕,藏于沙漠之中的蓝色湖泊,宁静的湖面倒影着一座白色沙山,据说是因为水位的变化,裸露的沙子被大风一点一点吹上水面,累积堆成了今天的白沙山。
我们到的当天是扬沙天气,看到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强劲的大风呼喇喇的刮得透心凉,仿佛要把你凿穿似的,直捣心窝。却是返程时,难得显露亮光,偶然捡到几张。
“慕士塔格峰”被称为“冰川之父”,海拔7546米,也是目前唯一能提供成熟商业攀登服务的雪山,是“昆仑三雄”中我们最接近的一座。而环绕在他脚下这一片辽阔的湿地草场,终于能清晰地展露他的容颜了,落日穿透多日来迷蒙的阻碍,慷慨地投下温度和热量,无数的冰川、溪流汇聚在这里,涓涓细淌,浮光掠影,洋洋洒洒,流光溢彩。
塔什库尔干是我们此行的最远点,古丝绸之路从这里走出国门,今晚我们在这里缅怀。
2、从塔县途经阿拉尔金草滩,石头城丝路遗址,塔吉克族人的家园,返回喀什。
塔什库尔干石头城位于县城东北的山冈上,距今约2200多年的历史,曾经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犁国的王城。玄奘取经东归途经这里,详细记载了“汉日天种”的故事。它既是丝绸古路的交通要道,也是先遣文明的重要见证。
虽然现在只保留下了高台上的内城,且大部分城墙也都损毁、破败,面临崩塌的危险,但我们还是能辨认出遗址中曾经的寺院、官署、和百姓的居所,残垣断壁饱经风霜,却依然屹立,依然能触摸到风云岁月的沧桑,依然能体会到“一片孤城万仞山”的苍茫气象。
石头的建筑终将分崩离析,而文化与历史却有可能在被记忆与被讲述中代代相传,经日月而弥远。“只要还有人记得我们,我们就会继续活着。”如同已经普照古城几千年的灿烂阳光,依就温暖和煦。
穿过石头城,就是阿拉尔金草滩了。
彩云深处有人家。
秋阳下的金草滩湿地,闪耀着迷人的金色,这片牧场是高原游牧文化的保留地,塔吉克族人依着塔什库尔干河水的滋润,徜徉在这片乐土上。经过重新打造过的民俗村,将民族文化淋漓尽致的展示了出来。我们进入的托格仑夏村,土色土乡的原始民居,一院一家,室内保留了塔吉克“蓝盖力”传统建筑风格,庭院围墙风貌皆融和了本民族的图腾纹样,为我们演出的舞蹈也尽现塔吉克族的舞蹈精髓,它是家国历史的一个缩影。
丰沛肥美的牧草,成群结对的牛羊,徜徉在九曲十八湾的河道内,一派怡然自得的田园牧歌图。
塔什库尔干县,一个西北边境的高原小镇,一个生活在帕米尔高原上的民族,一部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唱红了这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成为了一代人记忆的里程碑。
当天晚上八点多我们又回到了喀什。
3、喀什去往和田480KM,六个小时车程
“不到喀什,不算到过新疆”,来到最西部的喀什,怎能轻易离去。我们又一路逛荡,徒步去喀什市艾孜热特路,吐曼河东岸的大巴扎,全称是中西亚国际贸易市场,又称东门大巴扎,也是我国西北地区最大的国际贸易市场,这里的巴札迄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古时候就有“亚洲最大集市”之称。
可惜去得太早,又因防疫要求,多半没开门,买了五块一公斤的葡萄。又是一杯缸子肉,又是第一次吃的那家,还是三元钱一盒的自制酸奶,再是两个一块的硬囊和六个烤包子。
爱上了,没有理由,头脑会搜索,嘴巴会诉说,鼻子会认得,你的胃会替你指引,脚步会一路追踪,屁股一扭,坐下了,不起了,便就是了。
11点半打的回酒店12点出发。一路蹦达晚上8点多到——塔里木盆地南缘、喀喇昆仑山北麓、古丝绸之路南道重镇——和田,当然不能忘记尝尝当地的鸡肉炒米粉和汤米粉,这粉条粗着呢,跟棍子似的,搅和搅和,一根根送入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外加一根奶香浓郁的冰激凌,美味依然。
4、和田到阿拉尔440KM,全天穿行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上。
今天早上吃到了玉米糊糊,煮得好地道,玉米颗粒已经完全烊化了,米粒和水融为一体,浓稠出汤,口感无渣,清甜润滑。
我们沿着和田河进入被称为中国第一大沙漠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塔克拉玛干在维吾尔语里意为“进去出不来”。
虽说是沙漠,但公路涵洞居然还有流水,令人着实惊讶。其实水源就在路旁边,有状如敦煌的月牙湖,滋润着这片黄沙地,苇草编制的草方格坚如磐石,沿公路绵延前伸,无限辽远,没有尽头。据说,苇草来自博斯腾湖,草方格能深入到地下几十厘米,既能汇聚雨水又能防止沙漠流动,胡杨又密密麻麻的充当了防风林,可谓一举数得。前年在呼伦贝尔,收割后的大草原上同样也是这种坚硬刺脚的草根,一踩一个刺啦作响,让我举步维艰。
过了阿热勒服务区,胡杨渐渐多起来了,叶子也开始泛黄,连绵起伏的沙丘上,胡杨如一座永恒的雕像,沧桑的主干或笔直问天,或虬然弯成古道,“虬枝十丈老槎枒,迸出烘天万朵霞”,胡杨不倒不朽不死的三千年壮美,活成了一种传奇。
夜宿塔里木河河畔的阿拉尔市。
5、今天的主角是拥有地质演变画廊之称的温宿大峡谷,在库车王府谒见王妃,全天车程420KM。
早餐是白菜糊糊,爽心又落胃。一路东行出发大峡谷,可惜天不作美,飘点零星小雨,光线就差强人意了,期望值直线下降,我们换乘四轮驱动的越野车横冲直撞呼啸着冲入温宿大峡谷。
我们从四号谷进,到三号谷出来,走了一条倒U字型,这是最便捷的到达问天台的精华路线。
红色,是这里唯一之基调,没有例外。
尘积的厚土开出的阶梯小路,掩映在红土之中,沿山体迤逦往复,蜿蜒曲折,时而攀升时而急转,时而隐没,时而又突降。风沙和流水,横竖纵斜地切割出深邃的沟壑,一座座山峰,被刻画得遍体鳞伤,峡谷、绝壁、奇峰、怪石、褶皱、熔岩,一一呈现丹霞地质、岩盐喀斯特地质的奇景、胜景和秘境,如此这般的展示坚毅、阳刚、雄浑、硬朗、大气的震撼之美,这是一条自然的风景画廊,也是亘古奇变的美学创造力量。
脚下的土地是湿润的,砂砾也是松软的,一踩一个小水凼,时不时下点毛毛细雨,落水就连连成一条条小洼渠,扭扭捏捏、断断续续、时隐时现,在干旱少雨的南疆,十分的明丽爽朗。
三号谷去往二号谷的中途,有一条狭壁,雨脚一收,我们便捕捉完美的线条。
天问台上,依稀望到海拔七千多米的天山第一高峰托木尔峰,迷迷蒙蒙,云遮雾罩,似有也无。期望是能预示接下来有好天气,果不其然,库木塔格沙漠、吐峪沟,我们迎来阳光灿烂的日子,天山天池第一场雪也即将落下。
库车古称龟兹“西域三十六国”古龟兹所在地。
库车王府里真住着王妃,也就五十开外年纪,贵气、性感、沉稳,可惜被趸住,大部分时间,在家厅里,是与人合影的模特,借此聊以缅怀过去的岁月,沉沦至今。
晚上,居然逛到了库车的小区居民楼里,买五块一盒的酸奶,最喜上面一层薄薄的奶皮子,湿润中透着清冽的芬芳,挖一勺,像果冻,晃晃悠悠地滑落进嘴里,酸酸甜甜,绸密绵软,唇齿相依。
烟火焦香处,除了烤包子,就是羊肉串了,干脆油滋,欲罢不能。你听见肉串在火上吱吱作响,看到颜色由红慢悠悠地变灰,就百爪挠心,闻到了孜然味儿,就十指大动,坐立不安,就差伸手去火里把吱吱求救的肉串给抢出来了。烤好了,撒上调料,端上桌来,肉串还在吱吱作响。味觉没到之前,嗅觉、听觉、视觉都在提示你这玩意儿有多美妙。
列巴不愧是乌鲁木齐带给我的记忆,一开袋,浓郁的奶香就窜哒出来,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又怎能轻易略过,鱼与熊掌得而兼之,盖何其乐也。
6、从库车到克孜尔千佛洞,再到塔里木胡杨林公园,310KM车程,今晚住轮台胡杨林的故乡。
去往千佛洞,需经过独库公路的起点,这条网红打卡路,也就所谓的不一样的风景。一千个人看来,就有一千种风情,南疆多的是这种路貌,我们回程的,过甘沟,就有五彩斑斓的天山红层地貌。这条每年六月三号开封,九月就结束的公路,因时间短也是被追捧的一个原因。
千佛洞窟需要早一天预约,特殊时期,每天就在扫码,打码,登录动态行程,戴口罩,摘口罩,测量体温,检查身份证件中过来的。
这天早餐的香梨特别特别特别的香甜,以至于有的同伴中途看到有集市就打包邮寄回家。但据说,因为长途运输不易,多半是没有完全成熟就采摘的。正宗库尔勒香梨,原是果子在树上熟透了,离枝坠落,“啪”的一声,瞬间成为一汪碧水。
克孜尔千佛洞,在明屋塔格山的悬崖上,这是一个比敦煌壁画更古老的石窟,保存完好的还有80个,开放的却只有五个,其中一个还是匠人的工作间。克孜尔与其他石窟不同的是石窟中心保留一个顶梁柱,其内也有塑像,有壁画,但绘画手法不一,内容却大同小异,多的是佛本生故事,佛姻缘故事,天宫伎乐图等等主题。这与我们后来去到的帕孜克里克相仿。
这里的飞天彩绘,显示着佛教递进的过程。远古较早期的的飞天通常是男子赤裸上身的印度飞天形象,后期在这里逐渐演化出了龟兹人形象的飞天,再往后传到敦煌时,才出现了最终我们看到的,衣带飘飘的神女飞天模样。
真是一眼千年。
遥想当时的盛况,佛教得以从这里东传进入中原大地。尽管后来伊斯兰教成了这里的主导,但是从丝路传来的佛教文化,掩映在这片黄沙漫漫的高台土坡上,自西向东排列的三百多个石窟之中。疏勒地区、龟兹地区、古焉耆、古高昌都留存着佛教的身影。
僧徒们前赴后继的传道,鸠摩罗什就是这么一位带有传奇色彩的高僧。千佛洞白杨树长廊的尽头,他的黑身塑像矗立在那儿,26年了。大师如一个谦谦君子,低视默思,凝神往顾,这位东晋时期西域的高僧, 12岁就可以开始讲法,在长安译经场翻译了大量的佛教典籍,中原佛教开宗立派的原始佛经也是他首译。我们经常引用到的佛谒“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皆出自他手。
千百年来,这些历经风雨飘摇的壁画和石窟,这些精美的艺术品大都流失殆尽,留存的也已残破不堪,更由于缺少保护,只能默默地忍受命运的安排,继续褪色、风化、剥落、消失、归于尘土。南疆的故事就是繁盛的古国渐次消失的故事,也是佛教慢慢退出的故事,直至古兰经占据人们生活的故事。
吃货们闻着味儿,又寻觅到了“冰糖心”苹果,这个阿克苏地区的桂冠,不但脆甜多汁,香气馥郁,还红艳艳的躺在那儿,撩拨你的感官神经,于是车厢里,皆是浓浓的甜香果香,鼻子嗅嗅就心满意足啦。
塔里木河流域拥有世界上90%的胡杨,而轮台的胡杨林,则集中了塔里木河流域最大面积的原始胡杨森林。
穿越亘古的洪荒,穿越钢筋水泥筑就的屏障,我们来拜谒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胡杨。
胡杨尚在青绿间,偶而的泛黄,它努力的深扎根系,努力的繁衍梦想。它高昂着枯竭而扭曲的肢体,仰天高歌与自然,与生死较量。用自己感天动地的悲壮,昭示生命的律动,生命的坚强。
可是在英勇的胡杨与凶猛的蚊子之间,我们还是选择了逃离,无论你包裹得多么紧致密实,就算是只露了一对眼晴珠子,它们也能找到漏洞,一团团、一簇簇、一群群轮番发起攻击,你防无处防,躲无法躲,如轰炸机般的嗡嗡之声是最刺耳的攻击乐。胡杨能对抗风霜雨雪,对抗生死的恐慌,因为他要尽显英雄气概,尽显精彩辉煌。而我们的皮肉之躯,连一个小小的蚊虫都无法抵挡,瞬间的黯然愧色,心脾尽伤。
人太脆弱了,对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无法适应,尽管你站在食物链的最高层,又有什么用呢,在沙粒飞杨的戈壁荒漠,风沙呼啸,肆虐恃强,胡杨却在沙漠上站成了一道永恒的风景,孤独地承接着荒漠的风剑刀霜,用无悔的守望,执着地生长生命的渴望。
旅行,就是一场修行,认识世界,认识自己,不必太纠结于当下,但要有追求自己所想要的勇气,也有随时可以放下的底气。世事洞穿,天真不泯,千帆过尽,不忘初心。从自然界收获敬意,也得到一份陌生世界的治愈与成长。
7、行程最后这两日,有幸领略到了沙漠绿洲,无论是罗布人村寨,还是博斯腾湖,都是满满的塞上江南风光,甚至还远超江南的美景,左持大漠,右执胡杨,湖水清澈,碧波微漾,朝升夕落,日暮斜阳。
生活在塔里木河畔的罗布人,是新疆的原住民,千百年来他们世代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大漠深处,打鱼为生,捕鱼为食,一艘简单的独木舟,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本保障,这种朴素的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世界的联系方式,造就了他们普遍长寿的基因,一直延续至今。
村寨方圆72平方公里,有沙漠,有湖泊,有飞禽,有原始的胡杨林,塔里木河静静的穿寨而过,拥有如此独特的天然景观,恰似一派沙漠中的江南渔村景象,眼下,正以秋阳作笔,大刀阔斧地满刷色调,再过几日,这里将浓情呈现极致绚烂的金色,演绎一场碧天、黄叶、涟漪、影人的美妙篇章。
尉犁是巴州的一个小县城,又名“罗布淖尔”。这里最出名的就是“罗布羊”,"天下羊肉尉犁香",尉犁的羊肉正是以罗布羊为代表。它们吃的是罗布麻、甘草及胡杨叶,喝的是天山矿物质水,肉质精、脂肪少、无膻味。纪录片《人生一串》的第一集尉犁篇就隆重的推荐了它。
我们去过西安回民街,看到过满大街的红柳烤肉。而真正的红柳烤肉,其实要讲究得多。罗布人在做红柳烤肉时,红柳枝要从树上现取现削,这样才能拥有植物的清香,调味品只放粗盐,选用的食材就是尉犁罗布羊,新疆羊肉中的极品。串串在滋滋作响的淌着油,火烧火燎地冒着烟熏气,焦香阵阵,尾音袅袅,让人寻味而至。
所以,我们在餐馆吃到的,就权当是罗布羊肉啦,乳白色的浓汤里,飘浮着大大小小累累叠叠的大块羊肉,熬制出了鲜嫩馥郁的香气,油脂丰沛,浓香清甜,一入口鲜美得几乎眉毛都要掉下来了,肉质的幼嫩,口感的滑爽,咀嚼的快感,一时无法言说,一大碗吃得涓滴不剩,又是一碗羊杂烩面,铺盖着满满当当的杂碎,一点不输大肉。
当日夜归尉犁。晚上吃的圆菇干煸肉面,质地就无法比拟,也就小巫见大巫啦。
8、大部队行程的最后一天啦,去往乌鲁木齐有500KM,只有二个小时游玩博斯腾湖,不够不够,超级不够哪。
这个被称为“新疆白洋淀”的博斯腾湖。位于天山南麓,罗布泊荒原的边缘,主要水源来自天山,它是藏在巴州的“世外桃源”,它可以媲美江南任何一座湖泊,却又不同于江南风光。
我们一早七点半出发,两个小时后到了博斯腾湖国家湿地公园,半道上遇到了几个坎,坡陡,车重,于是大家一起下车,让司机师傅空车过去,凭借着娴熟的技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也就耽搁了一点时间,我们在晚上十点半终于到达目的地——乌鲁木齐。
博斯腾湖目前是全国面积最大的国家湿地公园,环湖芦苇面积达到了60万亩,大湖区有近千公里面积,浩瀚、宽广的水域辽阔得天水一色,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浩瀚广阔的沙漠之中,与雪山、绿洲、飞禽异兽互生共荣。
莲海世界里,满池的莲叶绿莹莹碧叽叽活色生香。天然的芦苇叶尚在青黄不接处,芦花才刚刚抽头。骦骦的劲风过处,摇曳生姿,如麦浪起伏,刹时惊起了芦苇荡深处一群鸥鸟,忽喇喇地蛰起翩跹。
望断天脊登顶处,山接杨林鸟跃翔,纵使沙洲环伺侧,莲并苇叶一茎香。
12点半,出发过甘沟,这是南北疆唯一的“魔鬼通道”,在托克逊县,全长70公里,有8处高位路段、240个弯道、坡度落差1700米。我们穿越茫茫戈壁滩,进入五彩斑斓的天山红层地貌,而道路最狭窄处,既看不见前车,也望不到后车,只有两面的红土夹壁,挟持着,令人窒息。
抵达乌鲁木齐市检查站时,全员下车,全部行李下车,啧啧,这里的防疫不是一般般的严格呀。尤其是在检查站等候的时候,室外的狂风竟然能把人给刮倒了,终于也体会了一下下这种被风推着跑的感觉,其实旷野上密密麻麻排列的风车,早就说明了一切,这里是风口浪尖啊!
9、路途并未结束,生活时时更新生长。我们在结束了游侠客南疆团活动后,又继续东线的小团自驾行程,体验神奇的驾驶乐趣。
东疆的行程从中亚的心脏乌鲁木齐开始,当天行车80多公里到达天山天池脚下。
带给我们意外的是,早一天山上降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让山峦披上了洁白的盛装,雪后的天池,更澄静,更通透,更俊秀,更美丽,更妖娆。这一季,最美的景色恰巧被我们遇上了。欣喜、惊异、忐忑、惴惴不安,海拔上一点,积雪就多一层,我们进大门时,还是一片初秋的青黄色,随着车子的不断爬升,等停下来时,俨然已是冬季的温度了,积雪、积冰,天冷地冻,严寒已然笼罩。
望见大天池,又大呼小叫,一步三滑的奔过去,影影幢幢的人流,把天池围得热热闹闹,似乎这里已然是火热的夏季。太阳白花花地倾下,满世界闪着针尖儿一样耀眼的光。
被雪覆盖的山脉一列列走向辽远,一直走到与天际交接的地方,幽蓝色的湖水似明镜一般,倒映着延绵不绝的雪山,青色的,橙色的,明黄色的,火红色的树木叶子点缀在风平浪静的瑶池边上,剪辑在摄影人的焦距里,如诗如画,美轮美奂。
白雪皑皑的山峰,积雪不下三尺厚,越往山顶,挺拔、苍翠的云杉、塔松,漫山遍岭,索道已是尽头,却依然延续着漫漫栈道,如同天国的阶梯,一路攀升,冲上云霄。阳光炽烈,光影无限温暖,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瞅。
晚上六点不到再次出发,行驶了260多公里,九点半到吐鲁番市入住。
10、从吐鲁番到交河故城12公里23分钟,从交河故城行驶29分钟16公里到吐鲁番葡萄沟风景区,再行驶8公里16分钟到坎儿井博物馆,32公里39分钟后到吐鲁番火焰山,再10公里16分钟到柏孜克里克千佛洞,再72公里1小时13分后到鄯善。
D1唐代最高的军政机构安西都护府,最早就设在交河故城。是西域36国之一的“车师前国”的都城。始建于公元前2世纪至5世纪,后因战火被废。
《汉书·西域传》记载:“车师前国,王治交河,河水分流而下”,故称交河。
奇怪的是,这个被称为世界上最大最古老、保存得最完好的生土建筑城市,居然是个没有城墙的城。因为古城四面临崖,只在东、西、南侧的悬崖峭壁上劈崖建了三座城门。所以他的房舍建造就因地制宜,寺院、官署、民舍全都是挖出来的。尤其是街巷,建造得高深幽长,盘龙曲折,如同战壕坑洞一般。进出城门也是极其艰难的事,那个道路的坡度陡峭得几乎成直角,我们两手空空徒步都爬得气喘吁吁,更不要说古人在这边肩扛手提搬运物资,汲水劳作辛勤耕耘。
这个记上了《世界遗产名录》,被誉为“世界上最完美的废墟”,得益于吐鲁番干旱少雨的气候,城内的水井、官署、佛塔、作坊、民居、练兵场,岩壁上的角楼哨所,甚至寺院佛龛中的泥菩萨都还有迹可寻、依稀可辨,这也是我国保存两千多年最完整的都市遗迹。
走在五公里长的景观道路上,从故城二三十米的悬崖峭壁远望,车师王陵和雅尔湖石窟寺,静静矗立,见证曾经的煊赫辉煌。
D2吐鲁番的葡萄沟,睛日多,冷夜多,雨量少,温差大,积养分,藏糖分,葡萄沟的葡萄最甜人。
狭长的葡萄沟内,溪水奔腾,湍流不息,虽已过了季节,瓜果只是象征性的留下几串作为观赏,但两侧遍布的葡萄架,长廊幽深,藤蔓轻绕,青翠叠嶂。偶然遇见的一串似珍珠,似玛瑙,悬在空中,通体晶莹剔透,娇弱欲滴,忍不住驻足欣赏,流连徜徉。
不但葡萄沟内长架连长架,每家每户的院落里,也都是爬满葡萄的廊架,廊柱还设有宽敞的炕台,铺上花毡地毯,会客聊天,小聚宴宾都在这里举行。
D3吐鲁番的火焰山,三藏西游的火焰山,山体被雨水侵蚀得沟壑纵深,如一床巨大的扇裙,又龟裂成无数条腾飞的火龙,蔚为壮观。
这个最炎热的吐鲁番,是典型的大陆性暖温带荒漠气候,太阳从早到晚,不辞辛劳的照上十多个小时,历史上曾达到创记录的摄氏零上76.6度。而到了晚上散热也特别快,所以温差也就特别大,日气温高低差幅度可达25度,是我们最早在小学课本上读到的,朝穿棉袄午穿纱的感觉了。而最奇葩的是年降水量只有16毫米,而蒸发量却达到惊人的3000毫米,这是个什么概念哦,这里不下雨,或者即使下雨也是忽略不计。但这一带的地下水位却高,正是由于火焰山体成了一条地下水库的大坝,由此造就了葡萄沟、吐峪沟等数条河谷,滋养了生命。
D4柏孜克里克千佛洞始建于南北朝,洞窟群散布在火焰山峡谷的断崖上,大大小小有80多个,多半风化严重,穹顶坍塌,回壁不存。上世纪初同一伙强盗,用同样手法偷割走了文明的瑰宝,劫余部分经修筑,尚有三层,但仅有一层可以入内观赏,也使我们有幸走过几百年前,与历史相遇。
每个洞窟都立有一块小碑文,说明石窟描述的内容,诸佛的故事、供养人的故事、塑像的故事、构筑造型的故事。一文一意,一景一情,一画一心,一物一品,每个地方,不管大小,都有自己的骄傲。不同的民族、信仰间的文明差异、感应、融合互通,互鉴共存,文字的传达,直面成像,情景交融,意会深远。
千佛洞,这些一笔一画描绘的故事章节,简洁的演绎技巧手法,艳丽的色泽堆砌,见证了长达七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中,这里一直是高昌地区的佛教中心,尤其是在宋元时期,汉传佛教曾在这里到达鼎盛的灿烂辉煌历史,华丽丽的与敦煌石窟齐名。
11、昨晚借宿在鄯善。今天从库木塔格沙漠到吐峪沟55公里,再160公里到达板城停驻。
此鄯善非彼鄯善,此鄯善黄沙底下莫有古城哦。
早上又见到烤包子了,不能忽略无视呀。这一程,肚子里装的最多的就是它了,吃了两个,又打包两个,哎回家可没得了,肚里蛔虫会想念的哈。
八点出发3.6公里6分钟库木塔格沙漠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在门口转悠了一个多小时,9点半才开门。这就是跟内地的时差,几近有两个多钟头。
一边是黄沙枯草劲风,一边是鸥鸟碧池芦苇荡,
一边是古堡废墟驼铃,一边是亭台长廊葡萄架,
如此完美的配比,竟毫无违和感,嫁接得天衣无缝。
一轮一轮又一轮,一圈一圈再一圈,被风吹皱的金灿灿的涟漪,似黄龙闹海般的鳞甲,又似倾泻的流水,又似翻飞的波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古老的丝路为远行的我们献上的沙漠花环。
我们在这花环里,在这件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里,追逐流光剪影。沙窝子里、纵横的山脊上、侧逆光的效果被无限量放大,沙影、草影、人影,空间、视线、广度、维度。一步一滑,一步一退,我们深陷在沙堆里,却又努力攀登的样子,就是最出彩的片子。
从库木塔格沙漠到吐峪沟55公里,行驶时间1小时。这是一段让人不忍将视线移开一秒的地质风光带。沙山,沙峰,沙砾,形成的丹霞地貌,浓墨重彩,沟深纵横。各种山型在这里汇聚,各时代的历史痕迹在这里广布。
站在沙岩壁处,脚底发虚,沙砾嗦嗦落下,怪石嶙峋,谷深不见底。四周皆是刀削斧砍般的豁口,又被凌厉的狂风吹钝了弧型,这岩貌颇像美国西部风光,也有点类似火星的地貌,让人凭添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
这里的世界只有黄沙、劲风、和砾石,这里的世界也只有一种颜色,以及让时间停止的自然魔力。
再行进一程。石窟寺黑黑的洞眼,古墓群圆圆的穹顶,显现出来,终于又回到了人间。
吐峪沟麻扎村就建在坡间台地上,古民居多以土木结构,采用的是半地窖式的建筑构造,这样可以抵御夏季的酷暑。
这是一座拥有2600多年历史的古村落,民居的巷道四通八达,随处可以体会到东西方文化交汇共融的传统味道。村道两旁的商铺是木雕的镂空门窗,是汉民族的格式风范,以希腊文化为代表的则是一些罗马式的雕花。大清真寺是伊斯兰建筑艺术与维吾尔建筑相结合的产物。还有汉字的文书,经书,回鹘的文字,佛教的壁画题材等等等等,中原文化、拉丁文化、日耳曼文化,以及印加文化、伊斯兰文化互为辉映,同生共存。
村道边,热情的库尔班大叔一边招呼我们,一边把大捧大捧的葡萄干,塞给我们,说,吃吃,不要钱。我们也同样回赠朵帕,聊表一点心意。新疆人的热情好客你永远无法抵挡。
从吐峪沟出来我们往乌鲁木齐方向走,行进了160公里2小时到达板城落脚。又一次经过乌鲁木齐检查站,又一次被狂风吹走了型。为了壮美的落日,体会大气磅礴的大漠直烟,长空日圆的雄浑意境,那也值了。
12、达板城的早晨是寒冬的节奏,车窗上、引擎盖上凝结了一层冰霜,凛凛闪着金光。庆幸有阳光的日子,总是温暖的,就算今天要说再见了,也因为它而闪亮。16公里23分钟,我们开到盐湖城景区,再101.6公里1小时26分钟我们到达乌鲁木齐机场,已然是秋日的温度了。下午两点还了车,四点搭上了灰机,十一点半落地,一点半到家,还是夏末初秋的温热。一日四季三餐,日子连着日子,阳光依然如故。
冬日的早餐居然是鲜奶哦,奶牛妈妈刚刚产的。前几日就已经馋得我直咽口水,只是没处煮啊。今天可是现煮好的哈,厚厚一层奶皮子在向我招手,浓郁的奶香飘荡,醇醇厚厚,稠稠密密,是小时候喝到的味道,一碗再一碗,恨不得水杯里也灌满带走。就着白饼葱饼鸡蛋,好落胃的一顿。
不同于茶卡盐湖的“天空之镜”。这里的盐湖远望有雪山,近观有风车,层次更多样。
当然,同样的湖面透亮,同样的可以像镜子般反射一切,同样的水漫天上,云游脚下的仙境世界。同样的可以伸手触摸到天际,俯身见到最美的自己。外在的风景,其实就是你自己的心情。
染尽人间烟火,却能不为俗尘所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路是脚踏出来的,历史是人写出来的,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书写自己的历史。《楞严经》上说,“若能转物,则同如来”。无论遇到善缘、逆缘,顺境、逆境,只要你肯等一等,生活的美好,总在你不经意时,盛装莅临。
“世上有味之事,包括诗、酒、哲学、爱情,往往无用。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终于成一无所用之人,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其实不用那么活得急,那么累。你的时间,可以多花在一些你喜欢的事情上,这才是人生的真谛。
你要活在当下,学会珍惜一点一滴的美好。因为有爱,有责任,被需要,使那些本无意义的生命被赋予了一抹亮色。要知道,有今生,未必有来世了。
时间在此凝固,空间在此折叠。
如果,我们从此再也不见,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而我们也永远记得那刻,时光未央,岁月静好。
忆起在柏孜克里克千佛洞窟口,大叔在静静的演奏着灵魂舞曲,渺远的歌声回应了“从何而来、将往何去、归于何处”的人生终极问题。这些散落在民间的、曲辞优美的无名者的歌谣,因此得以留存和流传,如同沉寂很久的阡陌上,久违的铃声再次伴着风声遥遥而起,那是新丝路的采诗官们,摇着木铎,从远方走来了。那些细碎的、日常生活的片断,那些与皇天后土无关的人世间的苦与乐、爱与恨、生与死,就这样像沙里黄金般被淘冶而出,千古不朽。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也许,那些魂牵梦萦的远方,就是我们的某一世,你怎么知道,下一次醒来是在历史与时间的哪一处?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人类在那一刻可以跨越时间,实现一种重逢。
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都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