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在这里,一边是孤烟时起飘移不定的大沙漠,一边是千姿百态美妙绝伦的胡杨林。彼此两大天敌围绕吞噬和保护绿洲,展开了殊死的斗争,对视相守有了尽一亿多年。
本来挺拨的胡杨可以长在别的什么地方,如内蒙的额济纳旗、新疆的伊犁河谷等地。听说北非和欧洲南端也有分布。但这些地方都是零星的,不成其为林。真正成片成林的胡杨主要分布在新疆的石油产区塔里木盆地。尤其是沿着塔里木河流域原生态向罗布泊方向延伸的一片生长茂盛又完整的次生胡杨林带。
并非神话:几亿年前,中国西部现在的塔里木盆地一片汪洋,后来欧亚板块与印度板块的碰撞挤压,形成了南起印度洋,北接太平洋的海西造山运动。天山、昆仑山、阿尔金山横空出世,海水退却,满格的沙子裸露出来,大量浮游生物在地壳运动中沉积覆盖,变成了石油和天然气。太阳神为了守护地下宝藏,授胡杨天命之任,来到人间降伏沙魔,从天山脚下的戈壁边上开始生长,往沙漠边缘延伸,直到沙漠腹地的深处或古河道旁,稀落的胡杨就这样长成了一张天网,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紧紧地把大漠锁定在塔里木盆地。从此,才有了沙漠身后的片片绿洲、乡村和城市。
胡杨是沙漠、戈壁中特有的乔木,是一种有特异功能的树。其细胞不受盐碱水伤害,在一棵树上能长出三种不同的叶子。幼小的时候,长出细长的柳叶,如同小孩的四条腿在地上爬行走路;成年之后,学会了独立生活,开始两条腿走路,长出了既象柳叶又象杏叶的混杂树叶;到了老年,由于饱经沧桑,老躯中空,不得不借用柺杖采用三条腿走路,长出了带有棱角的枫叶。当然,也有说胡杨树老了之后还童,树顶上又长出了纤细碎密的柳树叶子,变成了异叶杨,让你产生一些奇妙的想法。
胡杨树被称之为神树,是它的根长生不老,能穿透浮动的流沙,扎在50米的沙下寻找泥土汲取水分,并在地层深处盘根错节,撑起一片绿色的家园,书写着过去、现在、将来进行时的生命愽言。它把抗风沙、耐干旱、保绿洲,当作了自己的神圣使命,坚持净身来、净身去,不图名、不图利,受到了世人的尊敬。
胡杨树也能象人类那样繁衍后代。在成片的胡杨林里,那高大粗犷的胡杨树是雄性,长的眉目清秀的胡杨是雌性。每年的四月春风吹来的的时候,它们靠种子的光合作用繁殖后代。母的长籽生絮时像巩乃斯河上的白桦树,长出一串串亮晶晶的包囊,炸开后就变成了一把花絮小伞,随风飘散,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就生根发芽。如果没有遇到水,就让沙子把自己埋起来,等到来年长成树。
胡杨树随气候季节的变化会有不同的颜色。春天的胡杨淡绿,似春风化雨,让人心旷神怡;夏天的胡杨灰绿,迎风招展,让人浮想联翩;秋天的胡杨金黄,媚眉动人,让人流连往返;冬天的胡杨寒红,层林尽染,让人心灵震撼。秋天正是胡杨一片金黄的季节,也是胡杨精神得到充分弘扬的时候,那夕阳下直铺到天边的胡杨全部浸染在金黄的色泽之中,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美。如果这时你去罗布人村寨,欣赏沙漠胡杨,你就会想起徐志摩《再别康桥》里的诗句: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你的心情会突然畅快起来!
胡杨树是一种来生树。它不怕严寒酷暑,不怕漠风肆虐,不怕侵入盐碱,把根扎在坚实的沙土中,坚强的活下来。她是神树,是生命的树,是不死的树。虽然孑然一身,只能与天山、大漠、戈壁相守;与红柳、骆驼剌、梭梭草伴依,共同忍受孤独、寂寞和饥渴,但是经过沧桑变幻在轮回中又焕发出绿色的生命,与红柳、骆驼剌、梭梭草一样绽放光彩,这是胡杨生命的真是写照。
沙漠里的怪树林是最美的神话。传说:胡杨,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生命力极其顽强。在沙漠公路上,就有这样的怪树林。有的活着,有的干枯,有的倒下。活着的,树冠紧束,枝繁叶茂,能从半身腰、顶部或下半部伸出绿枝,给到访者撑起一片阴凉;干枯的,树皮皲裂,指天画地,如同面目铮狞的奇形怪兽,既像熊、狼、虎、豹,又像猩猩和人;倒下的,接了地气,不仅虬蟠狂舞,匍匐生衍,而且木质如铁,叩之有声,无时不彰显出生命的活力和张力。由此,我看到了胡杨的坚毅、乐观、自强的个性和无私、包容、忍辱负重的品格和精神了。
胡杨是英雄树,也是文化树,更是国树。胡杨树至从有了地球人的出现,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宠辱不惊,处变不乱,更加坚定了自己抗风固沙的信念。大漠上的胡杨树,正是民族脊梁的化身,浓缩了中国上下几千年的历史文化,质地跟兵团人“活着的界碑”、石油人“移动的钻塔”、马兰人“铁打的营盘”一样,为了历史活在了本不该他们生活的地方。这是胡杨树和平凡人伟大相似之处。胡杨树深处恶劣环境,为了保护绿洲,常怀淡泊名利之志、宁静致远之心,耐得住寂寞,经得住诱惑,守得住清平,保持做人的操守。这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和民族气节的再现。胡杨树“生而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的精神,这是中国人把胡杨当作国树,与世俱进,穿越时空,凝聚力量,走向伟大民族复兴的理由。有了这同根同种的胡杨文化和包容精神,伟大的中华民族一定会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