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西湖赏月,觉得初月很亲切、很美,试想西湖的初阳也一定很美,于是昨凌晨就独自骑自行车去了。
        其实想去看西湖日出己有好几天了,不是查气象预报天气不好,就是起晚了。昨早4点半醒来,正好。从阳台上看天清星明,5点50分的日岀,能赶在日出前半小时到。
       一路上静悄悄的,到少年宫天开始亮起来,湖边己有不少人在散步、晨练,白堤是不准骑行的,断桥口虽无人看管,但好几个人很自觉的把车停在指定地方步行过去,我也不好意思骑进去。苏堤虽也禁自行车,那里偏僻些,或许可偷偷进去,况且“苏堤春晓”是西湖一大美景,苏堤的秋晓也一定很美。于是沿北山路转过去。
       北山路已洒过水,黑黑的柏油路淸洁油亮,连落叶也很少。我看路边有几个环卫工人在休息。原来他们早已打扫完了。也许他们每天在太阳升起前,把西子姑娘打理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来迎接八方游人,备感舒心。
        赶到苏堤北口跨虹桥头,正准备骑上去,突然传来呼喝声:“下车,不准骑进去”。还只5点40多分,就管制了?似乎有点不近人情。我想,如果晚上11点至早上6点允许自行车骑行该多美好。这与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白天黑夜设为一个模式一样,也许是同一个师傅教的。
       无奈只得遛进东面湖边一个亭子,亭边还有一个露台。这时已到日出的时间,但东方仍然白茫茫,一点动静也没有,连一丝红霞也不见,而头顶上却是蓝蓝的晴空。湖面上也没想象中薄雾蒙蒙,烟波飘飘的境象,周围山峦宝塔,湖边亭台楼阁清晰明朗,也没想象中的晨雾缭绕,似幻似仙的境致。有点失望。
        忽然发现站在露台上望去,湖中三岛分明,远处城隍阁、雷锋塔高耸,淸淅,算来只有这里才能看到湖中全岛和南部塔与阁;近处湖面上荷叶犹碧,迟开的零零星星的荷花点点,鸳鸯结伴,游鱼嬉水,别是一番西湖美景。
       亭下台上集聚了好些老年人,有的结伴闲聊,有的起身晨炼,似乎彼此都很熟悉。忽然发现一个老头向湖中甩钓鱼线,但没渔杆,只用空饮料管缠线。我问为何不用渔杆,老头很坦诚,西湖是不准钓鱼的,我是偷着钓,有杆太招摇了。不到十分钟钓上来三条,都是一、二两的小白条鱼。也许西湖里的鱼不是饿得慌,而是不设防。每钓上一条,周围人都象是自己钓上来似的,一起兴奋开怀。忽然有人提醒,老兄,快六点,差不多了。他不舍地收起钓线与鱼放入包内。我开玩笑说,你钓鱼时开心,中午吃鱼时也开心,真好。他说我开心一整天。使人开心的成本也太低了,也许堤上禁骑自行车的规矩得有所调整。
        亭呈长方形,旁边的老人家说,叫“风雨亭”,是50年代在鉴湖女侠秋瑾的祠堂原址上建的。与东边不远处,孤山公园内的秋瑾墓、秋瑾塑像遥相呼应。看亭记碑,此名系女侠临刑前绝笔“秋风秋雨愁煞人”句而得名。亭中临湖二根柱子上写有一楹联:“巾帼拜英雄求仁得仁又何怨;亭台悲风雨虽死不死终自由”。一联道尽女侠风骨。
        老者还说,再过去点还有武松墓。离风雨亭不远,去的路上我还看到一代山水画宗师黄宾虹全身铜像。

武松墓就在西泠桥西侧,坐北面湖,不大的圆顶上青草碧绿,黑石墓碑,比墓高,上书“宋义士武松之墓”,前面有一更高的石牌坊,额书“嵚奇瑰伟”,两傍立柱楹联为“失意且伍豪客,得时也一英公”。大英雄生不逢时,使人三叹。
        这时有二个中年男士,特意过来在墓前双手合十敬拜。我与之闲聊,他们说老家是义务的,武松象他们义务的戚继光一样是忠臣。也许这是祭拜的缘由。但我不认同武松是忠臣的说法,也不认同武松与戚继光并例。武松忠,忠谁?武松征方腊与戚继光御倭寇,能一样吗?还是墓碑上“义士”的定性更准确。
        武松墓离西泠桥桥堍的苏小小墓不到50米,不知当年将武松墓从六和塔迁到此是何用意,我觉得也许英雄美女天生一对吧,人间如此,阴间也应如此。苏小小,传为南齐时人,葬于西泠桥畔。但史无记载,实是文学中人。“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从她的这首诗看,应为多情多义之人。
        虽然武松与苏小小相差500岁,想来在另一个世界没时间先后,二情若是相悦时,岂在年大年小。不过,试想武松杀潘金莲,杀玉兰二美女,连眼也不眨一下,似对美色不轻动心之人。也许他们昼夜相伴,时久生情也不可知。我到希望玉成。我从小看《武松传》,很崇拜武松,英雄怎能没有美女相伴呢?
        我从北山路返回,这条路上,名人故居,淸朝、民国旧迹一个接着一个。其实不光北山路,整个西湖历史名人,历史古迹,历史故事,成千上万。最早的要数宝石山下的秦始皇“弃杭”的“系缆石”,最岀名的当然是“白堤”、“苏堤”。时时刻刻有人叫这名字,也许比念“阿弥陀佛”的人还多。即便如“宋嫂鱼羮”、“叫化童鸡”这样的菜也有故事。如果说西湖美景是“一步一景,步步为景”,那西湖历朝历代的名人、故事,说是“一步一名人,步步有故事”,也不为过,美景与名人相得益彰,成为世界自然与文化双遗产,名至实归。
       这时太阳才从云层中不急不忙的岀来。西湖又是那个熟悉的西湖,也许这才是西湖的常态,晨雾缭绕只是个例外。就象绝大多数的西湖历史人物、历史事迹明淅一样,如“苏小小”这样云遮雾罩,只要你有点名气都可以加一笔的不是名人的名人,只是个例外。
      西湖我还将经常来,但不一定选在清晨。

        
        2022年9月20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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