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走近“小河墓地”
PM: 17:50
一路艰险,路上开了8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小河墓地。
网上资料:贝格曼当年沿“小河”进入罗布沙漠,他在其著述中描述说:小河宽处有30米,河床被冲蚀深1.5米,河岸边有高过人的芦苇,高水位时,可以通行独木舟。1934年6月2日的傍晚,贝格曼在这条”小河”边找到了“上千口棺材的坟墓”。而现在小河早已荡然无存,已被罗布沙漠掩埋了。贝格曼当年还在舟上独行,那一份曾经的湖泽情形,在仅仅不到70年后,已成为如今的一片沙漠。
小河墓地附近光裸的河滩,不知是不是当年曾经相关小河的遗迹。沙坡上稀落的红柳沙包、枯死胡杨,似在诉说60多年来这片地区巨大而激烈的地理环境变化。在沙漠里类似这种河滩,为什么沙没有将之淹埋,说是因泥地坚硬,表面停留不了细沙,风一吹就刮走了。
PM: 18:28
接近遗迹,沙砾就变得更厚了。我们车停在外围,此时风很大,我们步行过去。
在空旷无际的沙漠上,远处高高的沙丘上像是密密的一片小树林,那就是小河墓地上耸立的一根根木柱,那些高矮的木桩依稀可辨。
一座小山包立在低浅起伏的沙丘上,远远地就能看见高地上的胡杨立木,十分特别,在这无垠的沙漠上显得格外突兀。冒着大风,我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拍了视频。耳边呼呼的风声,从地面刮起细沙扑面而来,让人无法睁眼。
近在咫尺的小河墓地,尽管在记录片、图片、文字上不知看了多少会,但当历尽艰辛终于可以目力所及时,依然难捺心头的激动,终于看到小河墓地了!
贝格曼将这个遗址称它为“死神的立柱殿堂”。随着我们临近的步伐,小河墓地清晰显现在眼前。风呼呼地刮过,却阻挡不了我们靠近的步伐。
这是一个很大的圆形沙丘,墓葬区南北两侧各立一排整齐的木栅墙,貌似是用来作挡风围墙。
注:据资料所述:小河墓地占地约2500平方米,墓地采用了相对奇特的墓葬形式,即一层一层叠葬,有5层叠加。墓中挖出的物体被送到北京大学进行碳十四测定,结论得出墓地最下层到最上层,是距今4000年前到3500年前,比此前发现的罗布泊地区最早的遗迹汉代楼兰古国要早1500多年。发掘墓葬分层明确,早晚之间遗迹遗物发生明显变化,这些现象都表明墓地使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期。专家考证属于青铜时代,里面埋葬的人为印欧白色人种。
在墓葬区南北为对称的立林围栅,再向外又有一些木柱和立木。
资料所述:沙山矗立着的木柱有多棱形、圆形和桨形,它们大多高出地表2—4米,直径多为20厘米以上。多棱形立木截面为6—20棱不等,木柱之间就是木棺。
墓地与绝大多数墓葬结构一致,一般是先挖沙坑、坑中置胡杨木棺,然后在棺前后竖标志死者性别的立木作为墓葬标志物。女子墓前都立着一小根红色的胡杨木桩(因年代已久,地表面木桩已完全褪色),而男子墓前则竖着一块船板形的匾形木板,无一例外,一墓一棺。考古还发现少量特殊的泥壳木棺墓及一座木房式墓葬。
小河墓地的每具棺材前,都有一个立柱,立柱根据死者的性别不同而不同。男性死者的立柱是桨形的,象征女阴的立木,下面放冥弓和木箭;女性死者的则是顶端被加工成卵圆形的立柱,象征男根的立木,身上放木祖和皮囊。小河墓地顶部的圆形木柱是以一个八棱形、顶部呈尖锥状的木柱为中心的,而这个中心木柱代表的是“男根”,所以,小河墓地也是祈求部落人丁兴旺、希望获得强大生殖能力的神殿。
立木的顶部变细,顶端尖锐,这个顶部呈尖锥状的中心立柱酷似男性生殖器。
专家们说小河墓地是最奇特的一种埋葬形式。涂有鲜艳红色的柱子露了出来,像是墓标,红色细长柱应该是象征男性生殖器,被涂成黑色像扇子形状的应该是象征着女性生殖器,黑色扇形的墓标下是男性的木乃伊,而红色细长的墓标下面一定是沉睡着女性的木乃伊。
它们许多还矗立在原位,也有倒在沙中,还有一些已被风沙掩没。
立木周围和沙丘上有多船形的胡杨木棺,棺前都立着4米多的高立柱。
沙丘上高耸矗立的木柱,每根都代表那个时代曾经的一个生命。这些木柱在强烈的沙漠风暴和烈日强晒之下,已将它们的顶部劈开,几千年的风沙蚀成了今天这样。但它们依然顽强地兀立着,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死寂荒漠。
我轻轻地走在墓地上面,不敢太靠近与冒犯。据队长说,这些木棺下面可还有干尸泥。
此时风却小了许多,虽已近傍晚,却突然看到了朦胧的太阳,阳光透过“丛林”,使这儿更清晰可见了。
考古发现小河墓地的棺中死者,基本上都是头朝东方,仰身直卧,身裹斗篷,足蹬短靴。死者常戴毡帽,帽子上缀有红色的毛线,上面插着羽毛,还绑着沙漠里产的一种像老鼠的小动物,叫伶鼬(见后面巴州博物馆所拍的小河墓地出土文物,供赏析)。
这是个无底的括号形棺木。小河墓地的胡杨木棺是没有底的,尸体是直接放在沙子上面,所以它比较能够迅速让尸体中的水分都被沙子吸收掉。
三四千年的胡杨木,横七竖八在这沙丘上,虽然部份已被岁月风化,但仍根根分明。这些孤独了千年的木柱子,都是塔克拉玛干常见的胡杨木做的,它们印证了传说的“生而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朽”的传说。这里的胡杨经受住了悠长岁月的风化,站着的或者倒下的,品尽了岁月的风吹日晒雨打,它们至少挺立在这儿已有3500-4000年之久了,而且仍将一直伫立着。
棺前高立木上都绑着牛头,这是目前现场唯一看到尽存的一个牛头。据说这里插着很多胡杨木做成的高大木桩下,把黄沙扒开,一些胡杨木下面都捆着牛头或羊头。
这些裸露的木棺已散开或脱落,据说许多棺中仍有干尸。墓地上到处都是干裂的木板,厚毛织物碎片,这些敞开在旷野里,任由狂风吹、烈日晒。从这表面上看,给人有种错觉这儿不久前还有人居住的地方,只是刚搬走而已。又有谁能想到这是居今近4千年的呢!
在一个漫长的岁月里,它们不仅受到来自恶劣自然环境的摧残,而且还来自人类的盗掘与考古……。
这凌乱不堪孤立的小山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弥漫着一种悲凉的气息!
看着眼前无边无垠的苍凉,在罗布荒原强烈的风沙中,胡杨木柱怎么能够保持直立数千年而不倒呢!它们将自己用三四千年的时间站立成一道独特的风景,成为地球上生命的不死精灵。
那太阳被尘埃紧锁只露出微光。这是个用水泥裹住的高近4米多的柱子,当时拍了照,在回去的路上问了队长,他说以前是用挂在胡杨柱上的图腾,现在用水泥封住以保护(权当是真的吧,网上没有查到相关任何资料)。
离墓地不远的地方,用沙袋堆积围成一个偌大略高出沙滩的地方,堆放着从墓地里挖掘出的上百具“括号”形棺木。考古队将无法复原的棺木集中摆放在墓地附近,他们大小不一,厚薄不同,但已严重风化了。
🔺来自于巴洲博物馆
参观巴州博物馆所拍的小河墓地出土文物
图一、二:帽子上缀有红色的毛线,上面插着羽毛的毡帽;
图三:腰衣;
图四:皮靴
图一:牛头图腾;
图二:木雕人面像;
图三:木梳;
图四、五:草编蒌;
图六:手链
🔺来自网络资料的“小河公主”
这是一具从小河墓地出土的年轻女性木乃伊,头戴尖顶毡帽,微闭着双眼,她的眼睫毛清晰可见,眉毛弯弯,面部白皙,高鼻梁,略带微笑,唇线细致,身体丰满,非常漂亮。根据小河公主随葬器物的采样分析,她死去已有3800年了,这位美丽的女子有着古代欧罗巴人种类型。
🔺来自记录片:
图一:墓棺是两个侧板,将两根胡杨树干掏空,被加工成一对比人体稍长一些的“括号”形,这是棺木的侧板;
图二:将括号形的侧板合起来,用斗篷包裹好的死者罩在其中,将“括号”两头对接在一起,将挡板楔入“括号”状,在棺板两端的凹槽中固定住。木棺像倒扣在岸上的木船,两头对接在一起,
图三:棺盖是十多块宽度依棺木弧形而截取的小挡板一块块盖在上面
图四:整个棺木被新鲜的牛皮包裹,是活牛被当场宰杀,立即剥皮,牛皮在干燥的过程中不断收缩绷紧,严密地将棺木包裹密封,这样可以阻挡细沙的进入,为死者营造一个干燥不通风,阻挡细菌进入的保存环境;
图五:这是个男性的墓,墓棺非常大,而棺前立木就是女阴立木,也非常大。打开以后发现随葬东西非常多,有很多箭杆,墓主人的身上就随葬有箭杆,好像有40多件,说明这个男性地位也是非常高。他的头前和脚部各插着一个镶有骨雕人面像的东西,我们叫法杖,这说明他可能是部落或群体的酋长。
图六:这个墓葬是比较大的一个棺,包着三张不同颜色的牛皮,而且棺前的立木在整个墓地里是最大的一个。揭开了牛皮和小盖板以后,发现这是一位年长的女性,脸部保存非常好,在棺里还随葬有非常大的牛头。她的棺大,立木也大,说明她的地位肯定是比较高的,是一位比较受尊重的老祖母。
图七:“小河公主”的棺侧面节去
图八:微笑的“小河公主”。
Ⅲ 返程滞留沙漠
PM: 19:10
我们无意惊扰安睡千年的先人,轻轻的走过,只留下自己永远的回忆!
告别小河,已是傍晚,新疆一般正常这时候太阳还挂的老高的,但沙漠中呼呼的风沙卷起,天就显得喑沉沉。
这会儿我心里还是挻着急的,来时路上花了8个小时,一直在陷车、挖沙、拖车、换轮胎中艰难前进。而这回程,天黑赶路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凶险难测,心里很是惶惶不安。
天很快就黑了,很奇怪,刚才在墓地时感觉风小了许多,也许是太专注于主要事物上。这会儿,呼呼的大风又刮起,漫天漫地的沙尘扑面而来,加之前车开过后卷起的风沙,就只能模糊看到两点红红的汽车尾灯,像是两只红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惨得慌。
队长连喊,看不见路了,看不见路了……。
一路上几辆车不时陷到深沙里面,拽出来后接着再往前赶。
PM: 22:00
就这样走走停停,我们来到了白天6号车扒窝的位置,与其汇合。这时队长果断决定,停止前进,大家就地在车上睡觉,明天天亮再出去。
如此艰难跋涉,尤其是夜晚,就地过夜是最明智的决定。
……
一路的艰辛,不为什么,只为那份对情结的执着!
大漠的魅力,有时候不在乎给人视觉留下的冲击,更多的是过程中精神和身体上的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