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颇有些刺目,我站在穹窿山脚下,望着那蜿蜒的山路。这山路被跑友们戏称为"小恐龙",因其在地图上的形状活似一只昂首的恐龙。今日满满的疾速跑山的念头,大约是春气鼓动的缘故罢。
起跑时,人群如蚁,纷纷向前涌动。我亦随波逐流,脚下生风。山路起初平缓,两旁新绿初绽,间或有几株早开的野花,红白相间,颇是悦目。跑至半山腰,汗水已浸透背心,呼吸急促如拉风箱。几个矫健的身影从我身旁掠过,轻捷如猿猴,转眼便消失在弯道处。
转过一道山梁,忽见一座古寺掩映在松柏之间。黄色的墙壁已经斑驳,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我驻足喘息,见寺门半开,一只花猫正懒洋洋地躺在门槛上晒太阳。它见我来了,只抬了抬眼皮,又自顾自地睡去。寺内传来诵经声,与山间的鸟鸣混在一处,竟显出几分和谐。
再往上跑,山路愈发陡峭。我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需与地心引力抗争。忽然一阵山风拂过,带来松针的清香,精神为之一振。山顶处视野豁然开朗,远处的城市轮廓如积木般堆砌在天地之间。几个跑友已在此歇息,有人拍照,有人饮水,皆是一副畅快神情。
下山时,脚步轻快了许多。山间的溪水潺潺,偶有蝴蝶从眼前掠过,翅膀上沾着花粉。我想起幼时读过的"忙趁东风放纸鸢"之句,此刻的春风确乎带着几分俏皮,时而在耳畔低语,时而又撩动衣角。
跑毕"小恐龙",众人相约去山脚小店吃羊肉。那羊肉炖得极烂,佐以葱姜,香气扑鼻。我本不嗜荤腥,此刻却觉食指大动。
归途中,夕阳将人影拉得很长。我回首望了一眼穹窿山,它静默如常,仿佛不曾被我们这群人惊扰。那只寺里的猫,想必还在做着它的清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