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登山,雾气未散。石阶如蛇,盘曲而上,湿漉漉地泛着青光。
初时两旁尽是毛竹,竿竿挺立,绿叶叠叠,偶有露珠坠下,便"嗒"地一声,钻入泥土里去了。行至半山,竹渐稀而树渐密,枫香、青冈之类,枝叶交错,筛下些支离破碎的天光。山风过处,满耳都是"沙沙"的响动,倒也驱散了攀登的燥热。
转过一个陡坡,眼前豁然开朗。层层梯田顺着山势铺展,新插的秧苗排成诡异的绿线,远望竟如巨人的指纹。田埂上三三两两立着些乌桕树,树干黝黑,树冠却泛起嫩红,想是春末的新叶。
及至山顶,雾气忽地散了。远处群山如黛,近处怪石嶙峋,石缝里挤出几丛映山红,红得扎眼。有鹰隼盘旋于深谷之上,时而发出凄厉的啸叫,转瞬便被风声吞没了。
山巅有湖,水色幽蓝,倒映着天上的云絮。忽见水面一颤,原是尾鱼跃出,旋即又沉入那不可测的蓝色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