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太线五日:在秦岭主梁,与风、雪和星空对话
“鳌太”二字,于户外人而言是执念般的存在——它横亘秦岭主梁,连接鳌山与太白山,曾是无数人向往的“中华龙脊”徒步线。虽如今已全面禁穿,但2018年春夏之交的五日行程,仍像一枚刻在记忆里的印章,清晰得能触到风的温度。
首日:初遇鳌山,雨雾里的“下马威”
从塘口村出发时天还晴着,背着30斤的重装包,踩着松软的草甸往上走,远处的山尖裹着淡蓝的雾。可刚过2900米垭口,雨就砸了下来,风裹着雨丝往衣领里灌,眼镜瞬间蒙了层白雾。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湿滑的碎石坡上,每一步都得盯着脚下——旁边就是近百米的陡坡,容不得半点走神。傍晚扎营在鳌山导航架下,帐篷被风吹得“呼呼”响,煮了碗热面,看着雾气里若隐若现的导航架,忽然懂了“敬畏”二字:在这里,人从来不是征服者,只是过客。
次日:穿石海,与“绝望坡”较劲
第二天的路是“硬骨头”——鳌山到太白山的石海,无边无际的碎石堆像被打翻的棋盘,脚踩上去“咯吱”响,稍不留意就会崴脚。走了不到两小时,小腿就开始发酸,每抬一次腿都要攒足力气。
最难忘是“绝望坡”,45度的陡坡上全是松散的碎石,走三步退半步。爬到一半时风变大了,帽子被吹飞,伸手去抓的瞬间差点滑倒,同行的大哥一把拉住我:“盯着前方,别慌!” 等终于站上坡顶,回头看时,才发现刚才的路已缩成一条细线,而远处的云海正漫过山尖,像给秦岭系了条白丝带。
第三日:夜宿大爷海,星空落满湖面
第三天午后到了大爷海——秦岭主峰太白山顶的冰川湖泊,湖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的碎石,远处的拔仙台覆着残雪,在阳光下闪着光。
傍晚扎营在湖边,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湖面映着山的影子,连风都变得温柔。夜里钻出来看星空,没有城市的灯光,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银河清晰地横在天上,偶尔有流星划过,同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一刻,所有的累都烟消云散,只剩满心的震撼——原来天地可以这么大,这么静。
第四日:下撤太白山,遇见“云端草甸”
第四天开始下撤,路比前几天好走些,穿过一片针叶林后,突然闯进一片开阔的草甸。草甸上开着黄色的小野花,远处的山尖藏在云里,风一吹,草浪翻涌,像绿色的海。
坐在草甸上歇脚时,遇见了一群羚牛,它们低着头啃草,离我们只有十几米远,眼神警惕又好奇。等我们慢慢退开,它们才蹦跳着钻进树林,只留下一串蹄印。原来在这片山里,我们和动物一样,都是自然的孩子。
第五日:出山回望,把“龙脊”藏进心里
最后一天走在太白山景区的木栈道上,看着沿途的游客,才恍觉“徒步”的日子要结束了。出山时回头望,秦岭主梁隐在云雾里,像一条沉睡的龙。
这五天里,我们淋过暴雨、踩过石海、熬过陡坡,也见过云海、星空和羚牛。鳌太线的难,是身体的疲惫;但鳌太线的美,是刻进骨子里的震撼。如今它虽已禁穿,但那些在山里的日子,那些与自然对话的瞬间,会一直留在心里——提醒我,曾在中华龙脊上,走过一段滚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