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志明市的热带晚风里接过第一杯滴漏咖啡，到河内还剑湖旁咬下热乎的牛肉米粉，九天的越南行程像一卷浸了阳光与海风的画轴，每座城都晕着独有的色彩 —— 胡志明市的殖民旧韵、美奈的渔村霞光、大叻的山城清凉、芽庄的碧海椰影，还有河内的千年烟火，层层叠叠，拼成了我对这片土地的鲜活记忆。

抵达胡志明市第二天的上午，潮热的空气里裹着法棍的麦香与摩托车的轰鸣。步行至中央邮局，哥特式的尖顶下，泛黄的木质柜台与挂在墙上的老式地图还留着法国殖民时期的痕迹，当地人坐在长椅上写明信片，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三轮车铃声交织在一起。隔壁的红教堂用红砖砌了百年，阳光下砖缝里的青苔都泛着暖意，几个穿奥黛的姑娘举着花束拍照，靛蓝色的裙摆被风掀起，成了红墙前最灵动的点缀。傍晚钻进范五老街的小巷，路边摊的阿姨正用炭火烤着春卷，透明的米纸裹着鲜虾与木耳，蘸一口鱼露，鲜辣里带着一丝甜，再配一杯咖啡，苦与甜在舌尖碰撞，恰如这座城 —— 既有殖民历史的厚重，又有市井生活的鲜活。

踩着晨光走进美奈渔村时，木船在浅滩上排成蜿蜒的弧线，渔民弯腰整理渔网的身影，在橙红色朝阳里成了流动的剪影。潮水刚退，几个孩子提着小桶在滩涂上捡贝壳，笑声顺着海风飘得很远。沿着海岸线往南走，半小时便到了红沙丘，细软的红沙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脱了鞋踩上去，沙子带着温热的触感从指缝溜走。等到日落时分，坐在沙丘顶端看夕阳沉进海平面，天空从橘红渐变成粉紫，远处的椰树剪影轻轻晃动，连风都慢了下来。夜里的美奈更显静谧，海鲜市场的灯牌亮着暖黄的光，刚打捞上来的龙虾还在铁盆里挣扎，老板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 “新鲜”，手起刀落间，海鲜的鲜味便漫了出来，配着冰镇的西贡啤酒，连夜色都变得鲜甜。

从美奈坐大巴往大叻去，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海滩变成起伏的青山，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大叻是座建在海拔 1500 米山上的小城，法国殖民时期曾是避暑胜地，如今还留着许多彩色的法式别墅。最有意思的是 “疯狂屋”，建筑师把房子设计成了童话里的森林城堡，扭曲的树干状立柱、悬空的玻璃栈道、藏在 “树洞” 里的房间，走在里面像闯进了奇幻世界，爬到最高处的露台，能看见整座城的红瓦屋顶被绿树环绕，云雾在山间慢慢游走，连呼吸都变得清爽。午后租一辆自行车沿春香湖骑行，湖边的樱花树虽未开花，嫩绿的枝叶却透着生机，偶尔遇到卖榴莲的小贩，竹篮里的榴莲黄得发亮，咬一口，甜美软糯，这大概就是山城独有的温柔。

芽庄的海是让人一眼就忘不掉的蓝。清晨乘船去黑岛，海水从近岸的浅蓝渐变成远处的深蓝，阳光穿透水面，能看见成群的热带鱼在珊瑚丛里穿梭。浮潜时把头埋进水里，五彩的珊瑚像盛开的花朵，指尖偶尔能碰到掠过的小鱼，冰凉的海水裹着海草的清香，让人舍不得浮出水面。下午去占婆塔，这座建于 7 世纪的印度教寺庙用红砖砌成，塔身刻着繁复的神像与花纹，站在最高处的平台，能俯瞰整个芽庄湾的碧海蓝天，海风拂过，仿佛能听见千年前的故事。傍晚去泥浆浴，温热的泥浆裹住身体，细腻的触感让人放松，洗完澡再泡进露天泳池，看夕阳把天空染成金色，惬意得让人不想离开。

最后一站是河内，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首都，既有庄严的古迹，也有烟火气的小巷。清晨的还剑湖格外安静，湖边的柳树垂着枝条，偶尔有老人在湖边打太极，湖面泛着微光，传说中给黎利皇帝还剑的神龟，仿佛还藏在湖底的深处。沿着湖岸走进老城区的三十六行街，每条小巷都有自己的特色 —— 有的摆满了手工艺品，木雕的大象、刺绣的奥黛挂件让人眼花缭乱；有的是小吃街，热乎的牛肉米粉、酥脆的炸春卷、甜糯的绿豆糕，香气从每家店铺里飘出来，勾着人的食欲。中午在一家百年米粉店坐下，老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河粉，清亮的汤里浮着薄切的牛肉、新鲜的香菜，配着柠檬和小米辣，一口下去，鲜得让人眯起眼睛。下午去巴亭广场，胡志明纪念堂庄严肃穆，广场上的国旗迎风飘扬，偶尔有学生排队参观，脸上带着崇敬的神情，让人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厚重与传承。

离开河内那天，天空飘着细雨，站在机场的窗边，想起这十天的行程 —— 胡志明市的咖啡香、美奈的日落、大叻的清风、芽庄的碧海、河内的米粉，这些碎片像珍珠一样串在一起，成了难忘的回忆。越南从来不是单一的风景，它是殖民历史与本土文化的碰撞，是山海之间的温柔，是市井里的烟火气，每一座城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步都能遇见惊喜。或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在陌生的土地上，遇见不同的风景，也遇见更鲜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