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北京暑气未消,来自天南地北的旅人相继抵达集合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微笑着递来房卡,大堂里逐渐聚起期待的面孔。彼此间虽还陌生,但说起明日即将启程的草原之行,眼中都闪着同样的光。夜色中的帝都车水马龙,我们在窗边整理行囊,怀揣着对茫茫草原的憧憬悄然入梦。
晨光中旅游大巴向北飞驰,窗外渐由楼宇变为绵延的草浪。午后抵达蒙元夏都,奶香混着青草气息扑面而来。蒙古姑娘献上蓝色哈达,我们笨拙地学着"赛白努"(你好),随着马头琴声跳起安代舞,搭建蒙古包时歪斜的支架引来阵阵欢笑。
揉捏奶豆腐时指尖沁满醇香,羊毛编织的太阳花在掌心绽放。夜幕降临时篝火燃起,手把肉的油脂在火中噼啪作响。忽然有人惊呼:"流星!"——英仙座流星雨正划过天鹅绒般的夜空,银河倾泻如瀑,我们静立草原,唯余心跳与宇宙同频。
塞罕坝林场里,古铜肤色的护林员指着落叶松讲述三代人植绿的故事。我们亲手种下树苗,拓染白桦叶做成书签。皇家鹿园恍若童话世界:梅花鹿睫毛轻扫掌心,羊驼顶着蓬松刘海讨要胡萝卜,"小羊肖恩"本尊黑亮眼珠倒映着孩子们的笑脸。
傍晚酒店门前马蹄声碎,银碗盛着下马酒敬到唇边。三指轻沾敬天地,烈酒入喉如燃火。夜空又被烟花点亮,蒙古汉子跳起抖肩舞,荧光棒连成星河在草原流淌。
越野车在乌兰布统草海掀起绿浪,导师教我们用指北针定位远方沙丘。孩子们举着昆虫观察盒追逐凤蝶,药师指着黄芩讲述百草故事。净水实验让浑浊溪水在砂石层间变得清澈,自然法则在掌心具象成形。
午后私家营地里铜锅沸腾,羊肉卷裹着野韭花酱滚入喉中。射箭弓弦震响,博克摔跤衣簌簌摩擦,网红油桶小火车载着穿蒙古袍的姑娘驶向云朵深处。浑善达克沙地从坡顶滑下时,风沙裹着欢笑坠入金色夕阳。
盘龙峡谷溪流沁凉,徒步者踩过苔石,骑马人身影没入白桦林。午后马术表演震彻心魄:少年骑士倒立马上如展翅海东青,八匹骏马并驰激起雷鸣掌声,套马杆甩出时空气似被撕裂——草原民族的血性与浪漫在此刻奔涌。
金山岭长城在晨雾中如巨龙苏醒。我们抚摸垛口斑驳的刻痕,看烽火台将身影投向锡林郭勒来的风。返京大巴上有人轻声哼起《乌兰巴托的夜》,相视而笑间许下再会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