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降落在开罗国际机场时,舷窗外的天空正悬着一轮滚烫的太阳,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沙尘气息 —— 这是埃及给我的第一份礼物,热烈、粗粝,却带着穿越三千年的厚重。
作为一个痴迷古文明的旅行者,我曾无数次在书本里想象金字塔的轮廓、尼罗河的波光,如今终于踏上这片土地,从开罗的沙漠余晖到红海的碧蓝波涛,从卢克索的神庙残柱到阿布辛贝勒的巨石雕像,每一步都踩着历史的痕迹,每一眼都撞进自然的奇迹。
吉萨金字塔—— 那里矗立着世界七大奇迹中唯一留存的 “巨人”。车子驶离市区,高楼逐渐变成低矮的土黄色房屋,再往前,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三座三角尖顶,像从沙漠里生长出来的石峰,那就是胡夫、哈夫拉和孟卡拉金字塔。
跳下车,滚烫的沙砾透过鞋底传来温度,风里裹着细沙,刮在脸上有些痒。我站在胡夫金字塔脚下,仰头望去,巨大的石灰岩块层层堆叠,最高处隐在淡蓝色的天空里,竟看不出全貌。当地向笑着递来一瓶冰水:“别盯着看太久,很多人第一次来都会头晕 —— 它太大了,人的眼睛跟不上。” 他说,胡夫金字塔每块石头重约 2.5 吨,却严丝合缝,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去,古埃及人如何搬运、堆砌这些巨石,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绕到金字塔东侧,便是狮身人面像 “哈夫拉”。它卧在沙地上,身长 73 米,高 20 米,脸部刻着哈夫拉法老的轮廓,只是鼻子早已残缺 —— 关于鼻子的去向,穆罕默德讲了个有趣的传说:18 世纪时,一位阿拉伯军官觉得狮身人面像 “盯着自己”,一气之下用大炮轰掉了它的鼻子。如今,它依旧沉默地望着东方,晨雾里像个守护沙漠的老者,见证了千年的日出日落。
埃及国家博物馆。这座红白色的新古典主义建筑里,藏着古埃及的 “时光胶囊”:图坦卡蒙的黄金面具静静躺在玻璃柜里,面具上的蓝宝石眼睛闪着幽光,额头的秃鹫和眼镜蛇浮雕精致得仿佛昨天才完成;展厅角落的 “木乃伊室” 里,拉美西斯二世的遗体蜷缩在棺木中,皮肤早已干枯呈褐色,但头发和指甲仍清晰可见,隔着玻璃,仿佛能听见这位法老沉睡千年的呼吸。
哈利利市场,这里是开罗最古老的市集,巷子像迷宫一样纵横交错。刚走进入口,浓郁的香料味就扑面而来 —— 肉桂、孜然、豆蔻装在彩色的陶碗里,堆得像小山;路边的摊位上,银器、铜盘、手工地毯闪着光泽,商贩们用带着阿拉伯口音的英语吆喝:“漂亮的小姐,看看这个!古埃及法老的同款!” 我在一家小铺坐下,点了一碗当地特色的 “库莎里”:通心粉、米饭、扁豆拌在一起,浇上番茄酱汁和辣油,吃起来酸辣开胃。老板是个留着白胡子的老人,他指着墙上的老照片说:“我爷爷就在这里卖库莎里,现在轮到我了,已经 60 年了。”
抵达赫尔戈达时,空气里的沙尘味变成了海水的咸湿。这座红海沿岸的小城,没有开罗的喧嚣,只有阳光、沙滩和一望无际的蓝。
当天下午乘坐吉普车去撒哈拉戈壁,公路大片的既视感
第二天去出海,我忍不住惊呼 —— 红海的蓝是分层的:近岸处是透亮的浅蓝,像融化的碎冰;往深处走,颜色逐渐加深,成了深邃的宝蓝;再远些,竟与天际的淡蓝融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教练拉着我的手,慢慢往海里游,水下的世界瞬间展开:彩色的珊瑚像盛开的花朵,有的呈粉色,有的呈紫色,轻轻一碰,还会缓缓收缩;成群的热带鱼在珊瑚间穿梭,黄色的、蓝色的、橙色的,像撒在水里的宝石,有几条胆子大的,甚至会啄我的手指。
浮潜结束后,我们在橘子岛沙滩上晒太阳,红海其实不是红色的,只是偶尔会因为海藻繁殖,海水呈现淡淡的红色,才得名 “红海”。
卢克索曾是古埃及的都城 “底比斯”,有 “百门之城” 的美誉,如今,这座城市仍被古埃及的遗迹包围 —— 东岸是卢克索神庙和卡尔纳克神庙,西岸是帝王谷和王后谷,尼罗河穿城而过,像一条银色的带子,把过去和现在连在一起。
卡尔纳克神庙。这座神庙是古埃及人献给太阳神的,占地约 200 亩,光是多柱厅就有 5000 多平方米,里面立着 134 根石柱,每根石柱都有十几米高,最粗的需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走进多柱厅时,阳光从石柱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石柱上刻满了象形文字和浮雕,有的是法老祭祀的场景,有的是神话故事。向导指着一根石柱说:“你看,这些象形文字里藏着‘永恒’的意思,古埃及人相信,只要神庙还在,他们的文明就不会消失。”
帝王谷。这里是法老的陵墓所在地,山谷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墓穴,最有名的是图坦卡蒙的陵墓。虽然图坦卡蒙是个年轻的法老,陵墓也不大,但里面的文物却保存得异常完好 —— 黄金面具、黄金棺材、珠宝首饰,每一件都精美得让人窒息。走进墓穴时,通道很窄,墙壁上的壁画色彩依旧鲜艳: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植物、红色的太阳,还有图坦卡蒙和神对话的场景。向导说:“古埃及人相信,人死后会进入另一个世界,所以他们会在陵墓里画满生活场景,还会放很多食物和用品,让法老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过得好。”
傍晚,我们坐了一艘 “felucca”(风帆船),在尼罗河上漂流。船夫是个年轻人,他唱起了当地的歌谣,声音洪亮,和着风声、水声,格外动听。尼罗河的水很平静,两岸的芦苇随风摇摆,远处的卢克索神庙渐渐亮起灯光,金色的灯光照在神庙的尖顶上,像一座空中宫殿。船夫说:“尼罗河是埃及的母亲河,没有它,就没有古埃及的文明。你看,两岸的农田都是靠尼罗河的水灌溉的,我们喝的水、用的水,也都来自尼罗河。
阿斯旺比卢克索更宁静,这里没有太多的游客,只有缓慢的生活节奏和浓郁的努比亚风情。
在车上远远的看到了阿斯旺大坝。这座大坝建于 1960 年,是埃及最大的水利工程,坝高 111 米,长 3830 米,像一条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带子,把尼罗河拦腰截断。站在大坝上,一边是平静的纳赛尔湖,湖水呈深蓝色,远处的沙漠和湖水连在一起,像一幅油画;另一边是奔腾的尼罗河,河水浑浊,带着泥沙,往下游流去。向导说:“阿斯旺大坝解决了埃及的洪水问题,还提供了电力和灌溉用水,现在埃及一半的电力都来自这里。”
菲莱神庙。这座神庙是献给伊西斯女神的,原本建在菲莱岛上,后来因为修建阿斯旺大坝,水位上升,神庙被整体搬迁到了附近的阿吉勒基亚岛上。走进神庙时,我惊讶地发现,神庙的很多地方都被水浸泡过 —— 墙壁上有明显的水痕,有的浮雕甚至已经模糊。向导说:“幸好搬迁及时,不然这座神庙早就被淹没了。” 菲莱神庙的壁画很有特色,大多是伊西斯女神寻找丈夫奥西里斯的故事,还有一些是古埃及的天文知识,比如星座的图案。傍晚时分,夕阳照在神庙的石柱上,石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整个神庙都笼罩在金色的光芒里,美得让人窒息。
努比亚村落。努比亚人是埃及的少数民族,他们的房子都是彩色的:红色的墙、蓝色的门、黄色的窗,像积木一样可爱。村里的人很热情,看到我来,都笑着打招呼。我走进一家努比亚人的家里,女主人给我端来了薄荷茶,茶里放了很多糖,喝起来又甜又凉。男主人弹起了当地的乐器,女主人和孩子们跳起了舞蹈,他们的舞蹈很欢快,手和脚都动得很快,脸上带着笑容。男主人说:“我们努比亚人喜欢唱歌、跳舞,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跳跳舞、唱唱歌,就都忘了。”
阿布辛贝勒神庙。这座神庙是拉美西斯二世为了纪念自己的战功修建的,位于阿斯旺以南约 290 公里的地方,靠近苏丹边境。因为路途遥远,我凌晨 4 点就起床了,跟着旅行团的车出发,路上还有警车护航 —— 向导说,以前这里有安全问题,现在有警车护航,会更安全。
车子行驶在沙漠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照亮前方的路。大约 3 小时后,天边渐渐亮了起来,远处的沙漠变成了金黄色。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向导指着前方说:“看,那就是阿布辛贝勒神庙!”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巨大的石质建筑矗立在沙漠里,正面有四尊高达 20 米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像,雕像的表情严肃,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坚定地望着东方。
走进神庙,里面的通道很窄,墙壁上刻满了浮雕,大多是拉美西斯二世打仗的场景:他骑着马,拿着剑,身边的士兵跟着他冲锋,敌人则倒在地上。最里面的圣殿里,立着四尊雕像,分别是拉美西斯二世、太阳神阿蒙、神化的拉美西斯和月亮神。向导说:“这座神庙最神奇的地方是太阳节 —— 每年 2 月 21 日和 10 月 21 日,太阳会穿过通道,照在圣殿里的三尊雕像上,只有月亮神不会被照亮。2 月 21 日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生日,10 月 21 日是他的加冕日,古埃及人通过天文计算,把太阳节和这两个日子结合起来,太厉害了!”
站在阿布辛贝勒神庙前,我望着四尊巨大的雕像,突然觉得人类在历史面前是如此渺小。古埃及人用双手建造了这样宏伟的建筑,还留下了这么多智慧的结晶,他们的文明虽然已经消失,但却通过这些遗迹,永远地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