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南太行时,只闻其名,以为不过是寻常山色。直至双足踏上那蜿蜒山径,才知这“中原脊梁”四字,是何等的名不虚传。
行程始于马武寨。穿过幽深的抱犊沟大峡谷,两侧石壁如斧劈刀削,森然欲搏人。谷中只闻风声、脚步声与自己的心跳声,尘世的喧嚣被彻底隔绝。行至老龙口,视野豁然开朗,脚下是万丈深渊,云涛在谷中翻涌,人立于崖边,仿佛一羽即可凌空。夜宿抱犊村,这个仅几户人家的小村,静得能听见星星眨眼的声音。
次日,是在水声中醒来的。向着天河瀑布进发,未见其形,先闻其声,如闷雷滚滚。转过山坳,一道白练自青崖间奔腾而下,撞在岩石上,碎成万千珠玉。水汽扑面,清凉入骨,瞬间洗去了所有疲惫。此后途经的八里沟,流水潺潺,又是另一番清秀模样。
最动人心魄的,是郭亮村的挂壁公路。那是现代“愚公”们用钢钎、铁锤在绝壁上生生凿出的生命通道。行走其间,一侧是坚硬的石壁,一侧是镂空的悬崖。用手抚摸那粗糙的凿痕,仿佛能触到当年十三位壮士手掌的血泡与汗水,一种属于人的、不屈的尊严感,油然而生。
五日的跋涉,四十六公里的路途,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但心灵的丰盈更是真实的。南太行之行,不是逃离,而是一次回归——回归到山河的壮阔与生命的坚韧之中。那山,那路,那人,已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深藏于心。